“你们在干什么?阮宁波,你好大的胆!”宋老夫人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竟然带着想掐死她的感觉!
紧接着是一声爆裂的响,范依依的那个坛子被愤怒发双手举起,摔下,碎了一地!
“范依依,这一辈子不能碰酒!你竟教她,还胡言蛊惑,你,给我滚!”
这个宋老夫人,在怕什么?是,送老夫人是气得狼烟动地,可,那气极的深处是因为怕!
阮宁波低着眉眼,玉白的手指拿起旁边屏风上的外衫,拦过宋工柳,披在他的肩上,捋顺,展平,系上腰带。
宋工柳住的地方叫工字斋,而现在这个工字斋却静的可怕!但也流动着温馨!宋工柳几欲张口说点什么,都憋了回去,最后懊恼的一闭眼,一甩头。
“宁波,你相信我吗?”宋工柳望着正给他披上外衣的宁波。
“相信什么?”阮宁波抬起头,平静!
“没什么!”宋工柳烦躁的抹了一把脸,“我绝对不会让你进宫的!”
阮宁波转头看了一眼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转回头,直直望进宋工柳的眼里,“即使你让,我也不会去!你应该烦恼的是依依!”
轻轻放下手,坠着手中又抓起的一衫下摆,阮宁波踮起脚尖,沾上宋工柳的唇,轻触,即闪,留给一脸呆楞和回味的宋工柳一个柔柔的眼神,旋然出了屋子。
穿过园子,踏在那青石板上的脚步坚定决然,那方向,是通向酒窖!
她不是不知道皇上的那种自信的笃定,前日走时经过她身边还低低的说了一句,“朕在等你如何逃脱?一定很精彩!”
她能逃脱吗?她竟然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她,想看看皇上如何做,更想看看宋工柳如何做!
走到通往酒窖那片竹林,阮宁波第一次停了下来,以往酒是她脚步的方向,今日,看到那节节拔高的竹子,她竟然想有了走进竹林的冲动!
不知怎的,她心里会泛上淡淡的伤感。深深的呼吸着竹林清新的香,脚踏着松软的黄土,偶尔踩上几片碎叶,支支的响,放眼望去,一根根一节节,难道人也象这竹子,长到一定的地方,休息一下,就要再向前赶路了吗?
手摸上那光滑青翠的竹子,游移到那分节的地方,她有一种预感,她要赶路了!可是她要屈服吗?不!
又在林中走了一会,阮宁波捡着林边的一个树桩坐下,身边是湖,碧波荡漾,扬柳依依,围着湖边的是一从红黄或蓝的花,这风景,这种宁静的极致,她要守护,不惜一切!
起身站起时摸到树桩上的沟壑,低眼,原来是年轮,弯下腰,细细抚摸,稀稀疏疏,这是树的记忆,而自己,也有这样的年轮,如果可以,她,不要自己的生命里有遗憾!
“需要我帮你吗?”
低醇的男声,好久不曾出现,竟,有些思念!
抬起头,入眼,这容颜,偷偷在心中描摹千遍,却不是为思念,他,只是磁石一样神秘的男子!
而她,阮宁波,好奇!
“你,能帮什么?”阮宁波本是蹲着的身子随即又坐在树墩之上,看着,那黑衣男子,优雅倚靠树边,双手环臂,眼神平淡!
“跟我走!”简短,低沉,这个人,话永远不多!
“我说过,你要找的不是人,不是我!”阮宁波有些烦躁,却不清楚为了什么!转过脸,望向湖面,不再看他!
对面湖边亭子中,一个女子手抚亭柱,似在追悼什么,只是阮宁波,没有看见!
许久,没有声音,阮宁波以为他又象风一样消失了。却,听到……“不管你是谁,我只是想带你离开,眼前的你!”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怎么深情,他的声音满是蜡烛的味道。
“阮宁波的字典里没有,逃!还有,我,要嫁人了!”只是几个字,为什么说来那么艰难!似乎,她最不想告诉他!
沉默,只有竹林沙沙的响声。
“我会守着你!”他的声音,很伤感。
他不曾靠近,他不曾对她触摸,他,站在离她三棵竹子远的地方,甚至,今天的天气很冷,一度她以为会有雨,凉凉的空气流窜在他们中间,可,为什么,觉得,心暖暖!
这种温暖,是另一种怀抱之外的温暖!只是,太晚!
一个已经穿了厚厚的棉袄的人,不会感到身上再披着的棉被的,重量。
阮宁波站起,身后是和竹林一起沉默的他,他会象竹子一样永远站在这里,为她吗?
不会,她也不会傻得相信!
忽的黑影闪,阮宁波,被紧紧抱住,冰凉的唇,印着她的,冰凉的手,固定着她的头,冰凉的气息,绞在她的舌上,动作,却火热,生动冰凉的温暖,她,忘记了推开!
“记住,我是夜天题。”他的声音满是蛊惑,却又很清凉。
“你喜欢我!”他的声音,蛰醒了她的意识。
当被使劲的推开,阮宁波才发现,她的手已经伸到了夜天题背的深处,指甲上,湿湿的,可是血!
“有人来了!我走了!我会等,等你改变主意!”
阮宁波看着自己举在空中的手,才发现,那人又不见了踪影!
她喜欢他吗?风吹过,阮宁波在心中问自己。
“阮宁波,好名字,至柔一向佩服冷静淡定的人,不过,你这样,未免太对不起你的未来夫君了吧?”
一身绛紫色裙裾飘然而来的是柳至柔,语中带笑!这距酒妃大选的三日之里,她都会呆在这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