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未来夫君,那就未来再对得起喽,现在的阮宁波,只属于自己!”阮宁波一下来了精神,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她心里是在打什么算盘!
“放肆!未来!哪有什么未来?”一向慈祥的宋老夫人近日出现时总是伴随着厉喝!
“老夫人!”
“姨娘。”
“至柔,你去酒窖取一些酒来湖边亭子!”柳至柔听罢,恩了一声,便飘然而去!
“老夫人有什么要对宁波说的?”阮宁波知道老夫人会找她,果然!
“你很聪明!刚才我也都看见了!”宋老夫人说的平淡,却是含着威胁!
“宁波要做锋芒,而依依即便麦芒也做不得,是吗?”“宁波只想问一句,宁波如果要嫁与工柳,您同意吗?”
宋老夫人听着这连串的问题,皱了下眉头,沉吟一下,“你应该知道!即使我同意,你也不会是唯一一个,而依姑娘的脾性,自是不会甘心!”
老眼昏花,心却澄明,这老夫人还真是看得准!
“老夫人,放心吧!宁波,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禅房里,木鱼声声敲着,却夹杂着烦躁,忧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小柔端着斋饭进来!
“老夫人,吃饭了!”说着将饭搁在方桌之上,过来到跪着的宋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起来吧,再跪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宋老夫人不答话,兀自的捻着手中的佛珠。
半晌,才道:“你下去吧!一会我自会吃的!对了,你去叫二少爷过来!”
关门声响罢,整间屋子又陷入寂静!
敲击的手停了下来!宋老夫人皱纹班驳的手抚摸着那埕光发亮的木鱼,象在触摸多年前的记忆!眼角渐渐柔化,然后湿润,凝成还不足以滴落的泪滴,悬在眼角。
当年婴儿的哭声尤在耳边,她粉嫩的只看过一眼的孩子,就那样被抱走!而她,本该有一双龙凤胎的!
他们宋家世代女子入宫为酒妃,酒妃,料理皇上及整个后宫的饮酒起居,名为妃,实为奴,这是他们的荣光,也是他们的不幸!
从衣衫的内襟里摸出那个水蓝色的襁褓,上面依稀有褪色的血迹,20年了,她忍了20年,盼了20年,却始终只能与自己的儿子相见却不能相认!
难道这是报应,报应她那样的对待那个孩子?所以,今日,他们这一对孪生兄妹要经历这样的孽缘?
“娘亲,你找孩儿!”宋工柳刚从朝中回来,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急匆匆的赶来,闪身进入,就看到娘亲一脸哀伤的绞着手的襁褓!
“呃……你来了!”宋老夫人含糊的应着,忙侧身用手拭了拭眼角。
“坐!”
宋工柳直盯着娘亲的眼,坐下时差点将一杯茶掀翻!紧着用手护住放好,袖子的一角已然全湿,宋老夫人却恍若未觉,径自说着自己的话。
“你大哥自小离家,你父亲也一早亡故,娘亲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你,可不能让为娘的失望啊!”
叹一口气,宋老夫人端起宋工柳给她倒下的茶,在嘴角抿了一下,平着杯缘观望着自己的儿子!
“孩儿知道,孩儿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依依妹妹远离那火坑!”宋工柳当然知道,那是个坟墓!
依依妹妹,宋老夫人在心中苦笑,那本该是你的姐姐!
“我要说的是阮宁波,皇上要的是她,你就顺了皇上吧!”宋老夫人把没喝完的茶嗵的放在桌子上。
“娘亲,为什么每次,我总要屈服?皇上要至柔进宫时,您也是如此劝阻孩儿,您的儿子难道就不该得到幸福吗?”宋工柳问的心痛,眼神是不可置信,这是娘亲啊,他的娘亲啊,为什么每次要割舍的都是他,而被满足的,都是郎东昱呢?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将来的姻缘是和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女,似那出身卑贱,来历不明的女子,又怎能登得了大雅之堂?”宋老夫人说得平静,仿佛一切就如此合理!
“娘亲,你怎么能这般侮辱宁波?”宋工柳忽的站起来,全身的线条都凝固起来!
“难道不是吗?娘不否认,她确实是难得的好女子,可如她的性子,能容忍得了你三妻四妾?”宋老夫人挑起了眉!
“谁说男子一定要三妻四妾?”宋工柳浑身的捩气都抖了起来!
从禅房走出来时,宋工柳心中愤懑难耐,双目血红的厉害!
走廊上的小柔端着一个红柳木制的托盘,盛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看见宋工柳出来,忙道:“少爷,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宁波姑娘交代给你炖的莲子羹,已经热了好几回了!”
宋工柳听罢,狠烈之气稍减,难为她了,派给她使唤丫头,她又不要,还这么给他张罗。手伸到碗缘,又落了下来,“端到屋里来吧!”
宁波的心意,他不能这么随便的在这里喝掉!
“少爷,厄。奴婢先去看看老夫人的饭吃了没有,她老人家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整日里只顾着念佛,你倒是劝劝,老夫人最疼少爷您,您的话呀,她最听到心里去!”
宋工柳瞥一眼这个小丫头,无奈,“你去看着让她吃点,一会再送也不迟!”
说完,转身闪入回廊。最疼他,呵,宋工柳在心中冷笑!
小时的印象里,他和大哥几乎是相依为命,娘却不怎么理睬他们,每日里抱着那个水蓝色的襁褓垂泪,他伤了是大哥来包扎,他病了,是大哥跑前跑后,可,大哥也才不过大他一岁而已!直到大哥被送走后,娘整日里神不守舍,常常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望着西方的天空,发呆!还是不怎么理他,在他的认知里,他觉得自己,是被领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