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夹道,一个黑衣男子抱着一红衣女子,她的黑发隐没在他的怀里,如果他是巧克力,那她就是那颗红酒做的心,她要怀抱,可以让红酒敛聚安稳的怀抱!
风吹过,竹林摇曳,青翠的竹林,青翠的风,只是,她感觉冷……
“宋,抱紧点,再抱紧点!”
那双手臂听话的再收紧些,阮宁波的一滴泪终于在这紧紧的温暖中掉落下来,滚过颊边,落进衣衫的缝隙!
好温暖……象一只小猫,被热哄哄的气息熏得迷蒙了头脑,她的头磨蹭着宋工柳的衣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睫毛打了几个颤,幽幽舒一口气,睡……着……了……殊不知她这一睡,睡去了三天。
数不清的大夫被怒骂着哄走之后,宋工柳三个早朝称病未上之后,皇上派了一个御医。
“刘太医,您看这病症是什么呢?”宋工柳拉住进来的刘御医,那力道让那老御医皱了眉头,却不便发作,遂坐下把脉。
“儿啊,宁波还没醒吗?”宋老夫人站在床边,凝神了好一会,那姑娘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你会觉得放在床上,盖在被子底下的是一幅画,美的可怕,却也静得可怕!
宋工柳恍若未闻。叹一口气,宋老夫人唏嘘,这儿子终于懂得识人了,却仿佛病得更重了!
“这位姑娘似乎没有病症!”刘御医一摆衣袖,站了起来,“多休息即可!”
“没有病症,没有病症怎么会睡这么久不醒?”宋工柳急了,眉眼冷冽的可怕,一把揪起了大夫的领子,怒灼的鼻息喷到了刘太医的脸上!
古朴别致的屋子,雕工细腻的镂空屏风,浅蓝色的纱帐被金色的挂饰勾缀着,格子窗棂中透过的一片明亮中可见丝丝浮尘上下翻飞,握紧的手,紧张凝滞的气氛,就如这浮尘!
宋老夫人见儿子是这般架势,眼中掠过一抹担忧,但随即强压下去,换做一般的腔调,抚了抚额前的银发,道:“我儿,太医这等尊贵的身份是你可以僭越的吗?这整理衣容的细腻是男子做不来的!”
刘太医怎会不在知这是做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如何,他可以感觉到自己额前的青筋扑扑直跳,可,宋工柳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再说宋老夫人此举也是暗在贬斥逆子!刘太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宋老夫人虽苍老但仍保护得当的手细细的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然后谦恭一笑。
刘太医就那么定在那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宋老夫人的手指,肤色已经偏向麦色,肌肤的纹路也不那么舒展细腻,更多的松弛褶皱,但是那小指第二节处的三点围成梅花的黑痣他又怎会忘记?难道是她?
刘太医的眼神中含着浓浓的探索,端详着宋老夫人的容颜,而宋老夫人心中如坍塌一般,碎落强烈的恐惧!顺着那眼光看过去,仿佛是在看她指尾的、三、颗、痣。
宋老夫人抬眼,正对上刘太医探究的目光,心里不禁一突,这目光是。
这边这两位老人眼神在空中交战,互相打量琢磨对方,而宋工柳则早已又坐到床边,大掌握住阮宁波的小手,狠狠的,眸中一片狠烈的雾,如果他早些喂她吃解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恩……睡得好舒服……”屋中的三人都停下了自己所谓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看向床上那个女子,这呓语是从那发出的?
宋工柳最先反应过来,抓着阮宁波的手因握得太紧而指节泛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几乎是无意识的在重复着这一句,而除了这一句话,他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阮宁波睁开眼,她本是咕哝一句,那梦境太温暖,她只是翻个身而已,却被吵醒了,模糊到清晰的过程,一个男人憔悴的脸就呈现在眼前,青胡茬,红眼白,灰面色,唯一还生动的地方是那满眼的深情和担忧,还有惊喜!
“傻瓜,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阮宁波的手从被筒里伸出,慢慢向那脸庞,宋工柳也不动,也不说,只是静静的感受着!指尖末尾的颤动,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的怜惜,他的满足!
“你终于醒了。”他还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一边的刘太医看阮宁波已醒来,再看看宋老夫人的手,一甩袖子,出了门!
宋老夫人怔了怔,摸摸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床边的两人,那幸福的热度,她无法感受到,那刘太医到底看到了什么?
有些恍惚的,被旁边的小柔扶住,“走,回长乐苑!”小柔乖巧的搀着老夫人出了门,在地下留下长长一条阴影!
“宋,我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好舒服!”停止漂泊的日子,真的很放松,很舒服!扣在宋工柳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宋,我想出去晒太阳!”阮宁波的眼神是满足,很满足!她不想去追问到底她昏睡了几天,看宋工柳的样子也知道,她,只是,累了!
“好,我带你晒太阳!”
门外是园子,园子的正中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砖铺就的小路,间或几个砖的缝隙里冒出一株青草,或几处青苔,点缀着稍微有点暗淡的路面,也使整条青石小路多了几分婉约神韵。
宋工柳的脚步悠然,轻慢,也许从来没有一种重量象现在一样他想一辈子抱在怀里承受,阳光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然后打个转,流泻在她的身上。
阮宁波只是微闭着眼,在想象着阳光的滑腻,调皮!脸颊边宋工柳的衣服已经有了些须的温度,暖烘烘的煨着她的肌肤,幸福,是什么呢?阮宁波认为,是温暖,是被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