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五人正欲给瓦多致命一击,却见维德现于其旁,犹豫之时,又发觉天地如墨,黑暗元素陡然暴动起来,向大阵上方一里处涌去
“禁咒?黑日沉渊”
声音如从九幽传来,低沉嘶哑,恍若魔音。
霎时,狂暴的黑暗元素疯狂涌动,在大阵之上凝为一三十丈长的暗黑圆日。
黑日缓缓旋转,恐怖的磅礴能量,稍一逸散一丝,便会令其周围数丈空间尽数崩裂。骇人的空间裂缝,瞬间出现,惊人吸力,却不能动黑日分毫。虽皆呈黑色,但众人均感:比起空间裂缝似欲吞噬一切的黑色,巨日那沉淀压抑幽暗深邃的黑色,更为可怖!
天地,似是因这黑日的出现,暗的更浓更深。阵内众人只觉天地已然被黑暗包裹,向自己压来;仿若失足跌入万丈深渊,千里冰潭,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能做的,仅是绝望的喘息!
江寒五人心中惊骇不已,心意相通,体内真气近乎倾巢而出,涌向灵晶。灵晶光芒大涨,成为这无尽黑暗中微小的希望之光。
没有任何声音,黑日缓缓向五行灵阵下压,阵内众人脸色发白,紧张地不能言语。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一片沉寂,仿佛远古天地,生灵不存,万物不在!
二者相触!
没有惊天爆炸,阵外众人仅见黑日将大阵吞入其内,光明顷刻消失
天地间,静得令人心悸!
刹那,永恒?
时间可曾在这一刻停转不动?
幽深无尽的黑暗中,一道五色光束将其穿透,如同亘古的第一丝光明,直破虚空!
第二束,第三束
似是五色彩蝶欲要破茧而出,照彻世间。
光束越发密集,最后终于破开黑壁,一团五彩光罩登时浮现在众人眼前。
随后,黑暗如潮水般散去,蔚蓝高空,艳阳高照,白云轻浮。
阵内,江寒五人虚弱至极,衣袍上还有着新鲜血迹,若非有长老为其传输真气,恐怕便会如瓦多一般坠落。
“强弩之末,这次看你如何来挡!”维德冷笑着望着阵内众人。
这时,一道清叱在其身后响起,维德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向后扔去,只见一道凌厉狂烈的暴风在其身后成形,维德趁机带着瓦多退到十里之外。
看着冲出龙卷风的兰妍,维德微显讶异地道:“如此快便将我的风守卫击败了,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当真厉害。”
兰妍脸色更冷维德的风守卫极为难缠,若非三位长老拼着重伤,自己也不可能将其击散。而罪魁祸首不仅面带笑意,还百般侮辱自己,自己贵为一宗之主,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心中闪过诸般念头,兰妍紧握紫莲剑,正要向维德刺去,却听其道:
“莫再浪费力气,你们的人快不行了。”
说着,天地间蓦然一亮,璀璨强光中,二十丈长的七彩巨剑横空出世,光彩夺目,骄阳亦为之失色。巨剑悬于空中,铓指大阵。其内磅礴的能量比黑日犹有过之。
“禁咒?七罡圣剑”
圣剑在声音落下的一霎瞬移至大阵前方,狠刺而去!
五人苦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五行灵晶移至阵前的巨剑剑铓处,在巨剑冲破防御罩后,二者砰然相撞!
“轰”
无大阵所护,爆炸产生的滚滚气浪将阵内之人猛地轰飞出去,各宗长老虽还留有真气护体,却仍是喷出鲜血。五位宗主更是成了血人,奄奄一息地自空中掉落,幸好被万极宗与风羽宗之人接住。
“吱”
似是不欲给修真众人喘息之机,一道五丈之长的青色音刃带着刺耳尖鸣向凌玉宗宗主乾霄而去。其身旁为风羽宗宗主白翊的亲传弟子,论实力,是在场之人中最差的一个。
由于相隔较远,无人能赶在音刃到来之前搭救自己,于是只得祭起宝剑,欲要拼死一搏。
“玄金刺!”
只见一道耀眼金光陡然穿破音刃,令其崩裂四散。
一位略显年老的金袍长者落在方川面前,看了一眼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乾霄,脸上怒气闪现,旋即对维德等人大喝道:“凌玉宗长老及众弟子在此,谁敢造次!”
话音刚落,数十道金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江寒等人身前。
虽然人多,但气息均是较弱,维德等人若要对付他们,只需些许时间即可。
但维德心知适才相战时动静太大,估计不久之后各大宗派的人马便会赶来。自己虽然能战,但瓦多昏迷不醒;十五名妖王魔王中五名死亡,五名重伤,其余亦有些轻伤;二十位大魔法师中,十五位大魔法师因发动禁咒导致其筋疲力竭,几乎丧失战斗力,如若再战,势必是不讨好的。于是喝道:“撤!”说罢,率先向东海魔域飞去。
其余人随之撤退,兰妍等人亦无力阻拦。
那名凌玉宗长老知晓事情原委后,便邀请众人到离此较近的凌玉宗疗伤,众人也不拒绝,毕竟眼下正是需要各大宗派联手之时。在处理完白翊与妖魔们的尸体后,众人向凌玉宗飞去,惟留两名凌玉宗弟子,为向其他来此的宗派之人传信到凌玉宗一聚。
半月之后,五位宗主全部苏醒,于是当天,各宗宗主长老商讨了近两个时辰,最终决定:为防维德等人率妖魔大军来犯,需联合所有修真宗派及所有无宗无派的散修,共抗大敌;同时将所有修真宗派暂时转移至中部的连阳山脉内的宽阔谷地等。
当天傍晚,江寒谢过众人让自己继续在凌玉宗休养的好意,率人回宗。
回宗后安排好各项事务,江寒便瞬时来到后院,迫不及待地打开灯火通明的江天房间的房门,看到正在与朔泉下将军棋的江天。
江天一怔,旋即惊喜的大叫一声:“爹爹!”随后飞跑向江寒,扑入其怀中,一旁的朔泉看着这对亲密的父子,含笑不语。
江寒宠溺的揉了揉江天的小脑袋,愧疚地低声道:“对不起,小天,我未能遵守约定”
江天轻轻摇了摇头,满足地笑道:“没关系,您无事便好。”
闻言,江寒更加搂紧了江天。
月华洒在江寒身上,烛光落到江天背后,二人相拥,契合了不同的世界,诠释的,是温馨的父子情怀
俄顷,江寒轻轻将江天放下,微笑道:“你稍等片刻,我先与你朔泉叔叔谈些事务,尔后再来寻你,好么?”
“嗯。”江天重重点头道,“爹爹,您快把朔泉叔叔带走罢,我们下棋他总是赢,一点儿也不让着我,哼!”
“冤枉啊!”朔泉满脸无辜,“明明是你说不需我让你的,还说这样有助于你增进棋艺,可每次我赢之时,你却哭言我不让你,现在你又诬陷我,这唉,悲哉,悲哉啊!”
江天撅了撅嘴,向朔泉做了个鬼脸。
若是这里仅有他们两人,朔泉亦会回给江天一个更大更丑的鬼脸,可现在江寒在此,自己若是做了实在有失身份,故而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一脸无奈,摇头轻叹。江天见此,嘻嘻一笑。
江寒心中暗笑,面上却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小天,你先在这里罢;师弟,我们走。”
临走时,朔泉回头向江天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奈何江天坐在桌前研究棋术,并未看见,这让朔泉更觉郁闷。
※※※
前院书房内,烛光微曳,二人相对坐在桌旁。
江寒正色道:“你应该皆知道了罢?”
朔泉点头道:“嗯,我已听过回来禀报的弟子之言了。”
江寒同样颔首道:“你怎么看?”
朔泉沉吟片刻,缓缓道:“我认为”
“何时转移宗派?”朔泉问道。
“越快越好。”江寒答。
“好,那我明日便去办。”略一停顿,朔泉笑道,“正好,中部较暖,小天在那里便能好好玩玩了。”
江寒微抿双唇:“我并不打算让小天与我们同去。”
朔泉心中一惊,连忙道:“你是想”看到江寒微微点头,朔泉便未继续下说。沉默片刻,朔泉突然道:“可是现在如此之乱,万一他们率妖魔来犯,小天无我们保护,岂不是更加危险?”
“他们说要在此传教,便不会伤害之人,”停顿一下,江寒微眯双眼,“他们要做的,是将所有的修真宗派除去,尔后掌控!即使他们当真率妖魔来犯,其目标亦仅是我们,正因如此,我们才要集合所有修真力量小天呆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那他,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了,修真这一条路不适合他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他会愿意吗?”
江寒苦笑一声,微微摇头,旋即道:“明日我想好好陪陪小天,宗内之事便拜托于你了。”
“交给我罢。”朔泉微笑道。
江寒看着朔泉,微微一笑,略有些愧疚地道:“师弟,这些年来多谢你帮我处理宗内事务了”
朔泉笑道:“哪里的话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江寒微微摆手:“不碍事的小天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朔泉起身道:“师兄慢走。”
江寒走后,书房之内,朔泉低首轻叹:“师兄,你想一直瞒着我么寒灵琼浆,明明是师傅赐给你的啊”
皎月静默,将光华倾洒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