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钧笙不语,卫玠接着道,“我看他肯定是冲着你们来的,要不要送她去国外?”
“送谁去国外,纪念吗?我们的婚期在三个月后。”语气不容置喙。
“你是玩真的?”卫玠吃了一惊,轻轻啐骂。
“这不是你们每个人乐见其成的么?”路钧笙慵懒靠在椅背上,“何况她也没什么不好。”
不吵不闹,似温水。
如果不是偶然发现她肆意大笑的模样,他会以为就是她的真性情。当时的她不似平时嘴角挂着微末幅度、温度却不及眼底的淡漠。
路钧笙一直记得,阳光漫天飞洒的那一刻,纪念笑得嚣张,水汪汪的大眼透着俏皮狡黠。纪念最漂亮的就是那双眼睛,如一汪泓月般流光溢彩。
人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二十八岁的路钧笙在这个世界见识过太多黑暗和污浊,所以他很喜欢纪念的水眸,纯净清澈。
再抬头看了眼有些年代的四合院式女生宿舍楼,路钧笙发动引擎回家。
彼时,纪念正吸着鼻子,有些沮丧的蜷腿坐在寝室门口。裴汐的电话关机了,这深夜凌晨一点的,她可不肖想有人会凑巧梦游起来给她开门,而她偏偏竭力拒绝了去路钧笙公寓的提议。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吹了一夜的冷风,纪念神志有些囫囵,然后开始做梦。
海边破旧的房屋,废弃的粗陋船坞,阳光在蔚蓝的海面荡漾,波光粼粼。有一短发女孩在水里嬉戏,像灵活的美人鱼在跳舞,浪花是它的伴奏曲。
忽然,后面传来呼喊,“芍药,回家吃饭。”
女孩一头扎进水里,良久不见动静,呼喊声变得急促,“芍药,芍药……”
靠近船只的平静海面哗地破开,女孩正要落出一张脸。
这时,纪念被摇醒。
“纪念,纪念。”裴汐担忧的脸放大在眼前。
“裴汐?你怎么起来了?”纪念还有些不清醒,使劲揉揉惺忪睡眼。很快就觉得嗓子涩痒微疼,眼皮沉重,额头绷的紧紧的。而双腿也蜷麻痹了,只得扶着墙壁站起来。
裴汐见状忙上去搀住她,“纪念,对不起,我睡前没发现手机没电。”
“没事。”
裴汐这才觉察到她的嗓子很嘶哑,忙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惊呼,“你发烧了!都怪我。”
见好友一脸自责懊悔,纪念拽拽她的衣角,“裴汐,不关你的事,一点风寒而已。吃点药睡一觉就好。”
两人进了寝室,没开灯,借着微弱的路灯找到位置坐下。裴汐给她倒了杯开水暖胃,边摸索着找来药,边小声解释:“幸好,我睡前还想着半夜要起来给你开门,这才恍惚地醒过来。”
“半夜三更还让不让人睡啊!”不知是谁被惊醒了,拔尖了声音。
裴汐怒目瘪嘴,纪念吐吐舌,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