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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调侃年代 (5)

夏天在街边把旅行包横着放倒在地上,她拿着块面包,坐在包上,一边啃面包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就在刚才,在她放下包之前,她也是这些行人中的一个,然而现在,她已经坐了下来。行人成了她的风景,可能,她也成了别人的风景。路人中不时有回过头看她的,这让她想起小学的时候,胸前戴着小白花去烈士陵园扫墓的队伍。她们那支队伍不停地吸引路人的眼球,佩戴在她们胸前的小白花和红领巾让她们感到一些骄傲,一些自豪。那时,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能够获得去扫墓的资格,只是极少数被选择的所谓品学兼优的学生才能去。今天,当路人再回首看她的时候,她的胸前不再有小白花,也不再有红领巾,团徽,甚至于校徽,那些东西渐渐离她远去,一如她曾经所拥有过的东西。曾经和她一同出发行走的人,如今她已觉不出她们或他们的名字,现在,夏天只看到了街上或悠闲或匆忙的脚步。

混蛋又发来短信,“你到底在哪里?我去陪你好不好?”

夏天捧着电话:“不好!我要一个人!我会很好的,再过几天就回学校。你快回去上班吧,不然老板炒你鱿鱼啊。”

混蛋说:“我一定会把你找到!咱们打赌!”

三个男人打量着夏天向她走来,不紧不慢的,还有说有笑。夏天看了他们几眼,本能的扔了面包窜起来奔上背包向一家人气极旺的餐厅疾步走去。几个男人跟着她走,她的步速加快了,几个男人也走快了。夏天进了饭店的大厅,被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小姐领到一张桌前,这张桌子四周都是吃饭的人,这让她感到安全,她对服务员说她要等朋友,服务员便走开了。夏天抱着包独自在人群中坐着,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后怕。周围吃饭人的喧嚣打断了她的思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发现,那三个男人已经落座在她的桌前。

夏天张望了一下左右,将身子挺了挺,靠着椅子的后背,压低声音说:“几位大哥,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劫财我又没多少,劫色我也不是美女,这儿这么多人,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被保安抓吧,咱们谈谈。”三个男人全都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然后互相对视了一下,坐在夏天正对面架着一副眼镜的人问,你想怎么谈?夏天歪了歪脑袋,又看看其他的两个人,说:“我卡里还有不到一千块钱,我可以都给你们,你们要嫌少我也没办法,我就这些了。你们要,我去给你们取出来,然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你们不要碰我。如果你们非要怎么着,那我就喊人了,这里这么多人,你们也很有风险的!刚才我进门的时候已经和保安打好招呼了,只要我一喊,估计这里就热闹了。”几个男人又是一阵对视,一个出现欲笑还休的劲头,另一个则是始终用手挡着嘴。夏天想,干吗呀,合着你们是打劫的,不害怕。那也不能这么笑哇。架眼镜的人背靠着椅子,微笑地看着她,并不说话。夏天忽然间明朗了,挺直的背开始松懈,把胳膊搭在桌子上。

“哦,你们逗我!他什么时候来啊?”

三个男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是挺机灵的!怪不得把那混蛋迷成那样。”

“他怎么跟阎王似的,自己逮我就算了,还要动员其他力量,多亏你们长得不像牛头马面,不然我非被吓死。”

那三个男人开始爽朗地笑。架眼镜的男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笑着看夏天。突然间,他问了句:“你想吃点什么?”夏天看看她们三个人,歪歪头:“随你们便吧,怎么着都会比我啃的那块面包美味。”

饭菜陆续上桌,夏天她们开始吃饭。“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前女友,你就甭研究了。”夏天对架着眼镜的男人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你又没见过我。”眼镜问。

“哎,你们见过穿着流光水华的衣服打劫的吗?就你们仨穿的衣服随便拽出来一件儿就能买不少粮食!起码也得几十箱方便面!哎!我觉得你前女友抛弃你选择他真是一个错误!”

“他的往事不堪回首,夏天,你就别刺激他了!”刚才一直捂着嘴偷乐的男人假装慈悲。

夏天故意看看眼镜男人,回过脸对刚才说话的男人说:“我刺激他?他才刺激我呢!你们几个闲着没事当帮凶,把我的美好旅行搅得一塌糊涂,我要抗议!”

“抗议无效!”眼镜男乐了。

夏天喝了一口果汁,对眼镜说:“哎!你和混蛋和好,我可是一大功臣呢!我总给他讲,阶级弟兄要团结,鼓励他向你道歉。你看,在我晓之以礼,动之以情的谆谆教导下,你俩和好了吧!”

桌上三个男人听了夏天的话都开始笑。眼镜给夏天夹了一筷子鱼肉,笑着对她说:“多吃点,一会儿他就来了,车已经开进市里了。”

“啊?我又不是逃犯,这么兴师动众的干吗呀?这不是影响社会安定团结吗?万一我刚才禁不住吓,一声尖叫,你们不就进号里了!”

“你怎么不说万一你碰上的不是我们,是真的坏人呢?”眼镜问。

“行,大哥!我就是一祸害!容易招惹地痞流氓小无赖行了吧?我就是那影响社会安定团结的不利因子,我从里到外从脑瓜顶儿到脚趾头都散发着容易被打劫的气息。”

后来,夏天还是被混蛋接了回去,在路上,夏天问混蛋,你哥们怎么那么混啊,万一我紧张过度喊两声招来保安怎么办啊?混蛋说:“哦,没事,他是那家酒店的经理,就是他发现的你,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给他的照片里的人,但是你把头发剪了,他就不敢肯定了,才给其他俩哥们接过来一起认你。在酒店里,你喊也没用,都是他的人。”

夏天听完,斜了一眼混蛋:“你们真凶险!一群兽儿!”

混蛋手握着方向盘,把脸转向夏天:“我是兽儿,可你是猎人!”

“同志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夏天用包撞开宿舍门,冲着屋里坐着躺着的一堆人喊。

老大说:“你还知道回来呀?终于为祖国做完贡献了?”

仙儿说:“你下次再出去云游把我们都叫上行不行啊?”

夏天眼角向下,嘴角向上一咧,放下背包主动蹲到了窗台下面,回味着陕西话说:“饿搓列!饿真滴搓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痛下决心,坚决维护宿舍安定,坚决保证不再刺激你们的活跃的旅行细胞。”

老四说:“看那德性!死不悔改的样儿!”

老三慢悠悠地说:“咱去吃饭吧”

“看看,还是三姐功力深厚!水轻风轻的就把我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噢!亲爱的!我爱你们!咱们去北美吃刀削面吧!”

仙儿一挥手:“等等!先交待问题!说说你为什么瞎跑出去?”

“我诚实,我坦白!我就是想测验一下如果哪天我突然间离去,你们是不是会想我。于是——我就出去了呗!还有,咱这不是响应号召,寻找人文精神嘛,你看,咱去的地儿可都是古城!那叫一个古啊!”

老大一拍桌子:“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后记

“宝宝,你那剧本写完没有啊?再写不完就该去研究生班写去啦!”

“就还差个结局了。可是,我感觉怎么一写到咱们这一带的事情就没有文学的味道了呢?特别调侃,怎么就不能跟二三十年代的作家一样,说话都跟诗似的,那看着多大气!”。

“亲爱的,别一棵树上撞啊!我给你解释解释啊。是年代的不同让咱们写的东西有不同的感觉啊,从前那是恰同学少年的年代或者是激情燃烧的岁月,或者是血色浪漫的年代。”

“夏天,那你说咱们这是什么年代啊?”

“咱们?咱们这叫做调侃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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