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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调侃年代 (4)

今天把头发拉直,明天再去琢磨把它卷弯,从小卷烫到大卷,再来个轮回。夏天很具有实践精神来论证自己的理论想法,她在上火车之前把自己一头留了几年的长发给彻底剪短了。当她坐在椅子上等待理发师下剪子的时候装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去他的长头发吧!爱谁谁!”那个长得挺艺术的理发师帅哥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问她:“你真的想好要剪了?”表现得一脸可惜。夏天呵呵地露着小白牙对帅哥说:“我都不心疼,您可惜个什么劲啊?剪吧!”于是,夏天眼见着自己辛苦留起来的长发悄无声息地落地。它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石头扔水里还得有个水漂、有个响儿吧,这辛苦留起来的长发怎么就无声无息的呢?就跟岁数似的,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把夏天赶出了年轻的二十岁。甭管怎的,夏天此刻就跟个假小子似的,顶着一脑袋清爽行走在各个城市的街头。她自己还挺享受!

夏天无论到哪一个城市都不会去当地指定给游客的旅游景点。让他们花着钱挤破脑袋去看仿制品吧!我只在街上走!半新不旧的楼群,以及号称综合多少多少建筑元素才建成的一座座崭新的打破楼;充溢着面汤味道的小街,貌似遥远却又十分真实地站立着的带着沙土气息的建筑,有房子,有城墙,还有青砖建筑房顶上站立的小兽儿。夏天知道,这些小兽儿里有龙有凤,有海马,还有一些名字难记又难写的动物,甚至这些动物是否存在都是一个谜,他们的模样和名字很容易让你觉得他们是出自于人类的大脑想象。

她曾经听说过包龙图的铡刀很破,根本没有电视里那样威风凛凛,然而她觉得那才是正常的,否则经历时代沧桑依旧而不变的铡刀就太玄虚了。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她的脑中闪过就销声匿迹了,夏天没有丝毫的想法去看看,去证实一下。她每到一处都会特意回避所有著名的景区,虽然那些地方确实很值得一看。她只是沿着街道走,看看街上的小店,看看街边的建筑,看看来往的人群。她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并未来过这个城市、那个城市。你看,我都没有看过兵马俑,怎么算来过西安呢?我连开封府的大门都没看过,怎么能说我来过开封呢?夏天想好了,以后她一定会来这些城市,但不再是自己,而是和朋友、家人一起。如果那个时候她有了爱的人,那么也有他的份儿。

夏天在旅行中不断听到一些新闻,两大堆人为了一张老虎的照片争得脸红脖子粗,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抵上自己的命;还有两大堆人因为一些文学小青年儿的事情吵得热热闹闹;上海、深圳的商品房市场遭遇寒冬,但房价依旧是烈日炎炎还有升温趋势……夏天一边观察国家大事一边在不同城市不同街道中晃悠,同时,也在不固定的时间在不固定的地点吃饭,填充肚皮,保证生物活动。

旅行中的夏天远离了北美,却没有远离粮食。她总是选择一些当地特色的并且简单的东西来吃。在山西的时候,她吃面,换着样儿地吃,哨子面、炮仗面,她还学着山西人的样子往碗里倒醋,即使她十分不喜欢。然后再疯狂地往碗里加辣椒,试图用辣味盖住醋酸味。在西安,她吃羊肉泡馍,肉夹馍,凉皮,有时,她坐在小店里,看别人怎么捣鼓那些馍,然后自己也笨手笨脚地捣鼓;有时,她拿着肉夹馍边走边咬,秀色可餐,咱们夏天一边餐街上的秀色一边餐手里的美食,于是,她十分招引路人的眼光,其回头率绝对高于百分之一百二!在昔日周天子的地界,夏天在路边的小吃摊吃烩饼、烩面,她还喜欢喝当地的一种花生奶。用学得十分不地道的河南普通话来和那些小吃摊老板聊天。她的河南普通话学自于小品和相声,那些叔叔阿姨辈儿的人对她这个操着拗口方言的小女孩挺感兴趣,问问她的年纪,问问她的家乡。夏天扯皮的能力在这种问答游戏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家乡从东北转移到了西北,她的学校转移到了华东,甚至于她已经提前毕业,并且天不幸她让她毕业就失业,然后十分悲惨地流浪到这个小吃摊来吃烩饼……

夏天会在吃饭的时间给宿舍人发短信报平安,今天告诉她们古城墙从她的脚边走过,明天告诉她们宋朝的繁荣兴衰在她的眼皮下溜过。

仙儿说,你再不回来,上课就不给你喊“到”了!要除去云游也是我的事情,你瞎跑什么?

宝宝说,你打算去哪儿?丽江吗?等你回来的时候给我讲讲啊,我拿你做主人公写个剧本。

老大说,你立志要为拉动经济增长作贡献啊?你有钱没处花给我行不行啊?

老四说,小六儿,你小子这么能混啊!才看清你的本质!你碰多大打击啊?

夏天总是在这个时候仰仰头看天,或者是看着短信含着食物发笑,同时,给手指头做运动。

呦!想我了?快站阳台上喊两声,我没准能听见!

你们问问耶稣和佛祖吧,不然真主也成啊,估计只有他们知道我要去哪。呵呵!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哈哈

我刚才碰见一小偷,可是那哥们太不幸运了,他碰到了我!我特意在裤兜里给他准备了卫生纸,那哥们就大大方方地把卫生纸顺走了。咱这招儿高吧?

你说咱长这么大了,祖国母亲为咱操了多少心啊!我心怀感恩回报一下怎么了?你嫉妒啊?

今天我行走在祖国大地上,明天我将会在祖国大地上看见我的鞋印儿!

亲爱的,想我不?我正在吃正宗的羊肉泡馍,你吃不?我给你留点儿!

那好办哪,咱们的邮政事业发展多突飞猛进啊,我给你们邮过去,咱还得来特快的!空运不成,咱得知道勤俭节约!

咱打击大了!咱学业无成,事业渺茫,爱情没戏,我吃口肉夹馍还给噎着了!

混蛋一次次打电话给夏天,夏天一次次地挂掉。在走累的时候,夏天坐在马路牙子上给混蛋发信息。“你毁我!我这是长途你不知道啊?漫游费贵着呢!”

混蛋说:“你在哪家旅店?我来接你。”

“你来平遥了?”夏天一惊。随后又拍拍自己的脸,干吗要惊讶啊?

混蛋说:“你不是在太原吗?”

“对呀,我昨天在太原,今天就不能再走了?你来这边干吗呀?”

混蛋说:“你说我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吗?你一个女孩子别瞎跑了,碰见坏人怎么办啊?再说了,你自己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啊?”

“什么叫瞎跑啊?我拿着自助游的书呢,更何况我自学过导游,这不是来实践实践嘛!伟大的思想家马先生告诉我们,理论要与实践相结合。”

混蛋说:“我已经到西安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甭费劲了,我在河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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