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树只有干枝,弯曲漫拐着伸向阴霾的天空,像一只苍老的手伸向天空祈求。究竟是枯枝如同苍老的手,还是苍老的手如同枯枝?人们反复地用它们互相比喻,如同阴沉沉的天空,它的颜色让人描摹不出。
曾经看过一个花展,花展很简单,也有简单的评比。一个老人捧出一盆枯枝来参赛。简单的泥盆中,淡淡的一棵枝从泥土中伸出来。没有带一片叶子,没有顶一朵花,哪怕是很小的花,也不属它。只有它的顶端有一丝绿色,告诉人们,它还在活着。这一棵枝曲里拐弯的走向让人想到梅花的枝。不同的是,它只是一棵孤独的弯曲的枝,矮矮的,小小的,自己弯曲着。它的皮不光滑,有些斑驳的纹理,像一颗冬天的老树。这棵枝,没有人知道它属于什么花,连老人也不知道。它只是孤单单的却坚定地站立在泥土中。
这棵孤枝两旁的花,都开得正娇艳。展厅里深深浅浅绿色的叶子簇拥着深深浅浅红的,白的,粉色的花。这些花,像青春中佩戴的帽子,像悠悠摇曳的羽扇,像夜空中的繁星,唯有这棵孤枝,在一片绚烂中像一棵冬天的树,没有叶子,只有伸向天空祈祷的曲折的枝。
争妍的花都有自己的名字,那些美丽的名字被彩色的纸和笔写在它们美丽的花盆上,像一群步入烟花的女子,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笑脸迎人地对别人说,她**花,她叫秋月。
孤枝依旧站在一片喧闹之中,不带一片叶,不顶一朵花。花评的最后结果出来了,这棵孤枝夺得了花冠。因为,在它的有些裂纹的花盆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墨写着简单的两个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