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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路的幸福

大刚对我说,有人爱你,是你的幸福,无论你是否爱他。如果你把这种爱当做负担,那只能说,你是不懂得珍惜的人。

我坐在他对面,手里摆弄着一杯提拉米苏奶昔,嘴里咬着吸管,对大刚说:“可是我好像不太想谈恋爱,而且我好像对他没有感觉。”

大刚听了我的话,眼睛都不眨:“什么叫不太想谈恋爱?你都24

岁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大小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呀?别说什么你对他没有感觉的话,你从初中说到大学毕业,你到底对谁有感觉过呀?你了解他吗就说没感觉?你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我和大刚从初中开始同班,坐前后桌,从那时起,到高中,到大学,我们一路总是在同校,直到大学毕业,他又和我一起奔赴了A城。可以说,我们总是在一起,知道对方行踪的,甚至于上大学的时候,他女朋友不知道他在哪里的时候,我都知道。后来,我们一起来到A城,他去了一家电子公司工作,而我则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我们分别在这个城市的北面和南面租了房子,于是,我和大刚每半个月的碰面,需要我们俩坐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

此时,我和大刚正在一家冷饮厅里坐着,我给他讲我的近况——惹上了桃花运,被一个男人看上了。大刚喝了一口他的奶茶,继续教育我:“你该找个人了,不能总跟着我混哪!你说这大好的礼拜天你不和男朋友约会,跑来和我碰面,你这大好的青春年华,给了我,你真的愿意吗?快给我讲讲那个男人什么样吧。”

我一只手托着下巴,瞪了大刚一眼,表示不满情绪。接着很不屑地说,“他叫刘泠达,一个看着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一个公司的销售经理,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有一次他看完我给他们公司写的文案,然后就来我们公司找我,又把我的电话、电子邮箱什么都要走了。再然后他经常来我们公司,有时找我,有时找我们头儿,有时候也打电话给我,开始都是说些工作上的事儿,结果说着说着就变味了!他长得一般人,就是比你会说点甜言蜜语,比你多会点浪漫。报告完毕!”

大刚听完我说的话,说我对待自己的感情一点也不够认真,不是因为男人不够好才让自己单身,而是根本自己在逃避。我嘬了一口奶昔,点点头,说,或许吧!不敢接受爱情,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大刚说,你看,你从大学开始就只喝提拉米苏奶昔。提拉米苏什么意思?那是一个关于爱情的味道。我说,拉倒吧,我可没有那么虚幻和浪漫。我就是一次看见做提拉米苏奶昔的时候要往里面加红酒,觉得这几块钱花得真值,然后就开始每次都点提拉米苏奶昔了。大刚看着我,摇了摇头,说:“你彻底没救了!”

当天晚上,我接到刘泠达的电话,我开始想到大刚的话,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于是答应了他的约会。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很高兴,我似乎看见了他第一次见到我时的笑脸。我没有想太多,好像在爱情即将到来的时刻,我并没有心跳加快,也没有激动,更没有精心准备衣服和化妆,只是选择了准时赴约——我不习惯迟到,无论他是什么人。刘泠达见到我的时候,显然有点惊讶于我的素面朝天,在放假的日子,我从来不会化妆。他说,原来,我不化妆的样子更真实。我笑笑,不知道说什么。他忽然间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问我:“你能接受吗?”我得承认,我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束花,不接就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接受的话,意味着什么呢?他看着我发愣,突然间笑了,说“一束花不代表什么的,你安心收下吧

。”我收下了花,看着我眼前的男人,突然间觉得,其实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按照大刚的话,找个好人就嫁了吧!还找什么白马王子黑马骑士的。我和刘泠达吃晚饭之后开始闲逛。渐渐的,我开始感到轻松,我问他,怎么会想到我呢。他眯着眼睛,说:“不是想到,是感到!是从心里想!

前天就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结果你找理由推辞了,昨天你又推辞了……”“那你今天怎么还打呢?不怕我还会推辞?我还真怀疑某些人是被谁伤害了,要找个倾诉对象呢!呵呵!”

我开始被这个坚持的男人感动,是的,差不多两个多月了,从开始对我说话暧昧不清,到后来直白地告诉我,他要追我,他始终都是坚持又坚定的。无论我明里暗里的回绝,他始终都没有放弃。对于他这种执著,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是该觉得他难缠还是觉得感动,在这个娴静的夜晚,我想起了大刚告诉我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感动。晚上回到家,上网的时候收到了他的电子邮件,在淡紫色的背景下,他写道:“某些人没有暗恋过谁,或被谁暗恋,更没有被谁伤害;某些人只是遇见了钟情的女人,想要大胆地去追;某些人只是望着一次次的回绝,不愿放弃;某些人只是不想错过一份久违的真爱。玫瑰未开,等待你化作那一缕春风,我会等待。”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第一反应是把这封电子邮件复制一遍发给大刚,让他给我出主意。

在QQ里,大刚问我,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感动。我说,应该有吧!怎么说,他也做了很多,病的时候,你加班没能陪我,是他陪的我,人家又给我做饭又给我倒水的……大刚问:“他喂你吃的饭?”后面加了一个发怒的表情。我说:“没有啊!他想来着,我没让!”大刚又说:“我看你就要倒戈了!”“什么叫倒戈啊?是你让我找个好人就嫁了的!是你整天提醒我我都24岁了,还没谈过恋爱的!我这和你商量着,你说我倒戈!你到底让不让我嫁出去啊?”我一口气把这些话扔进话筒中,连字都懒得打,用以回击大刚。大刚问我:“你说,你在别人面前挺好一姑娘,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变成疯婆娘了呢?”

我开始和刘泠达交往,他一如既往地对我很好,看见我时总是笑的,他说,爱情不过如此吧!每次看见我,总会不自觉地笑,很开心,可以让他丢掉所有工作的烦恼。他总陪着我去游乐场,一次次玩那些转盘、过山车之类的东西。我说,因为在小时候从来没有玩过,所以长大了要赶快补回来。他听了之后开始笑,说我真是个小孩子。大刚开始经常打电话给我,也要带我去游乐场,或是说他想吃我做的煎鸡蛋了之类的。后来,我和大刚碰面的时候,他问我:“你觉得幸福吗?”我依旧喝着提拉米苏奶昔,摇摇头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总感觉好像缺点什么。大刚又问:“那缺点什么呢?”“不知道!虽然他很好,但是,好像除了餐厅、游乐场,我就不知道能和他去什么地方了,也不会和他安静下来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天、甚至于他做饭的时候我都插不上手。”

大刚突然说,咱们去你家做饭吃吧!我拿着我那杯还没有喝完的奶昔跟着大刚去了菜市场,买了很多菜回家。我择菜洗菜的时候,大刚淘米焖饭,他还把肉切了。他边切肉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切肉,你嫌这玩意儿沾手上油腻!我把肉都给你切了,以后你就不用整天吃素了,也炒点肉菜!你又不用减肥!”我笑着看大刚在厨房里和我一起忙活,觉得我们自从初中开始,一直走到现在,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融在一起。刘泠达做饭的时候总是把我推出厨房,让我自己看电视,等待他的美食出锅。而大刚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我说:“我炖鱼,你炒菜!咱俩谁也甭离开厨房!”吃晚饭,我和大刚洗碗的时候,大刚问我,有什么感觉。我问,“嗯?什么什么感觉?”

大刚把洗好的碗递给我,同时跟我说:“这人吧,总是重复地犯同样的错误。就像一个叛逆的孩子,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也要继续下去,看看究竟是怎样错的,要不然就是相信自己比别人强,别人这么做是错的,但自己就不会做出错来。结果,所有的人,在最后都发现,自己并没有比别人强,别人这么做做错了,自己也做错了。”“干什么呀?这么深奥?跟哲人似的!”我用湿漉漉的手拍打他的头,他一躲,结果,水,抹了他一脸。我们俩哈哈大笑。开始放下碗,像以前一样泼水玩。他一边向我撩水,一边说:“让你步我的后尘!感动怎么会是爱呢?”

突然间,我清醒了,是被大刚手里的水泼清醒的,更是被大刚这句话说清醒的。大学的时候,大刚因为感动,和他的女朋友开始交往,但不到半年,又因为感动和他的女朋友分手,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感动。我开始明白,其实,我和大刚都在同一片叫做感动的树林迷了路。而且我们都因为同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的心已经被对方占据,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只是曾经,我们都未曾发现。

我和大刚坐在沙发上看我们喜欢的电视节目,他自然地揽着我的肩膀,问我:“你感觉还缺点什么吗?”

我把头转向他,抬起下巴,看着他笑,说:“我觉得,到处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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