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香烟渺渺,桌上早就备好了美酒佳肴,几名女子纷纷入座,那老鸨便悄悄地退了下去,据说今日乃是楚阁三年一度的选花魁的大日子,而且还有一名神秘的小官会在今日亮相,所以前来观礼的也不少。
外间灯红酒绿,吆喝呐喊之声一浪高过一浪,正当是高潮迭起。
房内,红烛点点烛泪,洒下一片暖昧的光芒,妖艳的红色纱帐披泻而下,随着宽大的床榻剧烈的左右摇曳,一地的衣衫,有男子的白色中衣,也有女子的肚兜,亵裤,满室充斥着浓浓的萎靡的气息……
君诗涵满面酥红,醉眼迷离一副被欢好后的慵懒模样,身上半趴着一个长相阴柔且俊美的年轻男子。
放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沉沦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自那次尝过了鱼水之欢之后,君诗涵便有些按捺不住,隔三差五地便会乔装改扮了去楚阁,只是可怜这位骄纵惯了的大小姐哪里知道她的干得一切龌龊事可是都在那个她最看不上眼的丑女掌握之中,只等着有一天要她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君卿卿,本夫人已经出来了,你最好不要食言,否则本夫人……”
沈琉璃脸色一片铁青,眸光阴狠地紧盯着那从轿中悠然踏步出来的白色素衣女子。
君卿卿凤眸斜瞥过去,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凌厉,唇角浅浅勾出一抹笑意。
“大夫人这是要迎我娘亲入府了吗,只是不知道祠堂可打扫干净了,三日后,我娘的牌位可是要放进去的,刘管家,灵堂搭好了吗,明日把帖子发下去。”
吩咐完了,径自带着巧儿跨步从正门而入,自然有几名家丁上前去抬那棺材,俨然一副当家主子的派头。
沈琉璃身子一阵摇晃,幸被身后的两名丫鬟及时扶住了,双眸圆睁,猛地一顿咳嗽,气得几乎是要当场吐出血来,这个小贱人,眼中还有她这个大夫人的存在吗?
刘管家也是左右为难,他也是聪明之人,大夫人既然能够妥协,按照七小姐的意思亲自出府来接柔夫人的衣冠棺材入府,也算是最大的让步了,想不到这位七小姐竟然还如此的张扬,这可真是……
“小姐,大夫人真得会心甘情愿地同意将夫人的灵牌放入祠堂吗?”
巧儿眉头都纠结的皱到了一起,就她所知,除了大夫人将来逝去可以入得祠堂,那些小妾是根本就微不足道的,死了也不过就是孤坟一座,更是不会有什么人会来吊念一个小妾的,哪怕那人的夫婿贵为当朝丞相。
“她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巧儿,这几日你要紧紧地跟在我身边,不可擅离一步,知道吗?”
君卿卿凤眸警觉地扫过寂静的院子,淡淡地道。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若是她的感觉不错,那个女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今夜她势必会有所行动,只是她已今非昔比,又岂是她可以随意动得的,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地给那个女人一道痛击。
若是被巧儿这丫头知道那个女人以往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的手段,怕是她吓得又要絮絮叨叨,弄得她耳根不得清净了。
西苑,刘管家早就安排了下人搭好了一座简单的灵棚,倒是也还像模像样,君卿卿脸色一片凝重,看着那几名家丁将棺材停放妥当,然后挥手要他们退了下去。
仰首望天,风卷云舒,细雨绵绵,不似刚才的阴沉,渲染的黝黑的芙蓉面上有了几分湿意,心中几分释然。
韩柔儿,虽说我并非你的亲生女儿,但是当初若非是你,我怕是又要轮回一次了,若是你在天有灵,今时今日也必定是开心的吧。
“小姐,雨快要停了。”
巧儿将包裹中的冥纸香烛一一摆放好后,抬眸间,见小姐仰首望天,神色一片恬静淡雅,暗叹一声,不觉轻声漫语道。
“嗯。”
是啊,雨快要停了,天色也快要暗下来了,而那一切隐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也是要该出现的时候了。
“巧儿,你去煮饭吧,我要与娘亲说两句话。”
巧儿担忧地看着小姐,只有她最知道小姐虽然外表冷漠,其实是极重情意的,见小姐静静地蹲在灵牌前,默默地焚香,在火盆中点燃冥纸,一张一张,跳跃的火焰映着小姐的背影是那般的清冷孤寂,心蓦地便是一疼,悄悄掩面转身而去。
柔夫人真是在天有灵,看到小姐这般为她,想来也是欣慰了。
用了晚膳,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暗沉的苍穹连一点儿星光都没有,更不用提弯月了,树叶被风刮得瑟瑟作响,灵棚内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君卿卿一身素衣盘膝坐在一侧,头低低的垂着,身子半侧隐在暗光中,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巧儿收拾好了床铺,来到灵棚时不觉地浑身打了一颤,只觉得气氛怪怪的,有些毛骨悚然,脸色有些苍白地东瞧瞧,西望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得双臂抱肩,快步走进灵棚内,压低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小姐,都收拾好了,您就早些歇着吧。”
“巧儿,你去歇着吧,记得不要睡在床榻上。”
巧儿一怔,不睡在床榻上那要睡在哪里啊,难不成要睡在地上?想要再问,见小姐已经合上了双眸,一般这个时候就表示君卿卿不想再说话了,巧儿也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陪着小姐坐在了另一侧,心中大定注意,今夜小姐不睡,她就也不睡了。
可是静坐了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些忍耐不住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食,哈欠一个接一个,她这一天也东奔西跑了半日,若是手中有活计还好,像这般坐着,就有些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