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但是像今日这般怪异之事却也是初见,一时盯着那诡异的棺材瞠目结舌,心里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脚更是不听使唤地抖颤起来,耳边似是阴风嗖嗖……
“小姐,到了。”
一顶普通的小轿在相府门前缓缓落下,一身素白的丫鬟轻轻掀开轿帘……
“巧儿,去找个人通知一声相府大夫人,我娘来了,要她迎进去。”
轿内的声音冰冷的令人浑身如置身白雪皑皑的冬季,看热闹的当中有几个胆小的早就落荒而逃了,而唯有几个胆大的也是躲在树后,或者是从门缝中偷眼观瞧,如此阴森森的如同来自地狱的萧杀气息莫不是什么冤魂索命的桥段。
刘管家心中咯噔一声,强自镇定地看着那一团刺眼的白色徐徐走来,待到了近前,不由黑眸一亮,这样貌不是巧儿那丫头吗,心思一转,又是暗吃一惊,这么说来,那轿子中的莫不就是七小姐君卿卿了?
上一次她回府时打了大夫人与四小姐的那笔帐可是还没有了,今日怎么就又抬了副棺材上门来了,莫不是真得疯了不成,她当这相府是什么地方了?
眸光同时机警地向着那顶轿子后面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心里就更是纳闷了,面色却是冷了下来,沉声道。
“巧儿,你们这是做什么?相府门前岂是随便可以摆放那种东西的吗,还不赶快抬走。”
巧儿扫了一眼刘管家,以前她在相府时可是没少受这位管家的欺负,心中虽然还有些小小的胆怯,可是想起小姐说的话,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办好,那么她就不配待在小姐身边了,立时便有了无尽的勇气,挺胸抬头,眸光直视前方。
“刘管家,有劳你去禀告大夫人一声,要她到府门外亲自迎柔夫人的灵柩入内,顺便有劳管家吩咐一下,在西苑设下灵堂,小姐要为夫人守灵。”
什么?
刘管家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柔夫人?相爷的那位侍妾吗?不是早就死了十几年了吗?而且当初传闻她是红杏出墙,被抓奸在床,才羞愧自尽的,自然其中的内幕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可是这位七小姐又要搞什么鬼?
人都死了十几年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她是想要将柔夫人的灵牌放入君府的祠堂吧,只是历来可是没有听说过小妾可以入得祠堂的,那是只有正妻才有的殊荣。
精明的眸子一眯,审视地看着不远处的那顶小轿,这个女人敢有恃无恐地跑到相府来闹事,难道是有瑞王在背后……
“刘管家,你将这个交给大夫人。”
刘管家疑惑地接过巧儿手中的一封封印好的信函,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有几个大字,‘大夫人亲启’。
正要询问,巧儿已是转身返回去了,只得叮嘱了几句身旁的几名家丁,他倒是也不怕两个女人就能把那副棺材抬了进去,只是看今日那个女人的架势似乎是势在必行,而相爷与将军却是上朝还没有回来,他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只是更令他惊诧的事还在后头。
轿中,君卿卿同样一身素白,鬓发间别有一朵白花,面上不施粉黛,手臂支额,唇角散发着阴冷地笑意。
她送的这份大礼某人应该十分喜欢吧。
啪,啪。
刘管家愕然地看着大夫人几乎是发了疯般地将眼前的东西全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面色更是铁青一片,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般,不由一怔,眼角瞥向那张飘落在地上的信笺,却也是看到了几个字,‘欠条’,‘楚阁’,‘君诗涵’。
楚阁,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凝眉思索,不由大吃一惊,那不是东城的一所专门豢养男妓的青楼吗,怎么会跟四小姐扯上了怜惜。
这一深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房内完全失态的大夫人,难怪大夫人看了那信笺之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了。
只是颇受相爷与大夫人宠爱的四小姐为何要去哪种地方?
“刘管家,四小姐在哪里,去把她赶紧地给我叫过来。”
噼噼啪啪,房内能砸的东西也砸了个差不多,沈琉璃也找回了几分理智,这种事还是应该问问她那个宝贝女儿才是,身为相府最受宠的小姐,想要什么没有,再说诗涵从小就心高气傲,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那种肮脏的地方,还高价包下了一名小官。
刘管家答应一声,心里却是连连叫苦不迭,四小姐这几日可是天一亮就出府,天暗了才回来,他们身为下人的哪里敢过问这位娇蛮小姐的事,这可要他去哪里找啊?
楚阁。
大脑灵光一闪,猛地拍了一把,对啊,四小姐说不定还就真得就去了那里,只是这要他怎么去找啊?
四小姐可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若是他出面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
沈琉璃满面乌云密布,神情阴霾地坐在正厅内,胸前因气怒而上下起伏,下人们都识相地退避三舍,只留她的贴身丫鬟守在门外候着四小姐,却也是战战栗栗,小心翼翼。
君诗涵刚跨进房门一步,一张纸就劈头盖脸地冲着她飞了过来,情急之下顺手抄在了手里。
“娘,你这是怎么了?”
君诗涵秀眉一挑,有些薄怒地娇嗔道。心里却是隐隐有几分不安,刚才她的丫鬟风急火燎跑去那个地方找她,说是娘亲有急事要她赶紧过去,她询问了几句,可是那丫鬟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粗略地说门外听了一口棺材,夫人大怒,可是这又管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