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傅远作为一个跨国企业的CEO,也有他狠厉的一面,可是,他绝对不会把这些手段用到她梅飞飞的身上!
等等,见鬼了!为什么要想起傅远?
“梅飞飞!”身后周子易大喊一声,已经冲到她面前,人未停稳,气未喘匀,先急急地问道,“你的脚受过伤不能再跳舞,刚才为什么不说?”
梅飞飞蓦然抬头,周子易一愣。只见她神色又是愤恨又是伤心,盈盈的泪水在大大的眼睛里打着转,却抿紧了唇,就是不让它掉下来。见她如此神情,他不禁心中一痛,还有更多质问的话,不由得再也说不出口。
她不言不语,越过他继续向前走。她不想哭,更不想在他面前哭。
周子易怔愣了片刻,便不再说话,缓缓地跟着她。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往前走。
此时天色已然昏暗,这时候正是饭点儿,校道上只有匆匆赶往饭堂或是回家的人。十月末的G市,秋风终于渐起,带着一阵阵沁人的凉意扑面而来。
周子易的目光片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身影。她的长发在风里微微地扬起,他甚至能闻到风里飘来极淡的她的发香。她一直默默地走,不快也不慢,更没有抬手拭泪的动作。他在怀疑,她的泪是不是悄悄地滴落在这昏黑的暮色里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下脚步,怔怔地立着。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走上前去。
这里仍然是Z大的校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出面前是一片草地,草地的另一头有一片暗色,大概是一堵花墙,或者是一片篱笆。
他偷偷地去看她的脸,却只看到一片光洁,并没有泪水混漉漉的痕迹。
“对不起!”她似乎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语气很平静。
周子易摇摇头。
“其实你是一片好心,都怪我太要强,害你差点儿被除名。而且……我刚才语气也很不好……对不起!”梅飞飞抬头看他,认真地说。
周子易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再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关切之意。
她仔细看着他的眼神,忽然间微笑了一下。虽然这微笑夹杂着一丝丝的伤感,却令周子易觉得像夜色里绽开了一朵晚香玉,散发出柔柔的幽香。
她避开他目不转睛的凝视,转头去看黑暗中的草地,半晌幽幽地道:“既然我反正是得跳了,那么这个理由说不说都一样。何况,大家都认定我是因为洛琴的原因所以故意拿乔,我要是现在说,反倒更像是有意推脱。算了,这毕竟关系到集体利益。跳就跳吧!我梅飞飞可不是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的人!”说到最后,语声坚定,语气中流露出一种飞扬的自信。旋即像是想起什么,又向他抿唇一笑:“你不是说过喜欢看我跳舞吗?那么,我就再跳一次给你看!”
周子易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许久才闷闷地道:“可是,我也说过,不想再看你跳舞了……”
梅飞飞一愣,是的,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第一次说,是她伤了脚,他背她回宿舍。那时候她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现在,她忽然听懂了!他说不想再看她跳舞,是因为知道她可能会因此再次受伤。其实他是在说:我不想再看你受伤!是这个意思吗?
她再一次审视他的脸,目光认真,使得周子易脸上一阵发烫,不由自主地移开眼。
他的躲闪无疑是一种承认,梅飞飞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原来在Z大还有一个真心维护着她的人!但同时又觉得一阵不安,这恐怕不会是普通同学或朋友的情谊吧?
然而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个男生,再一次给了她有所依靠的感觉。
“你不要太担心。”梅飞飞真诚地微笑道,“排练的时候我一定小心,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好吗?我保证!”说着将右手举到耳边作发誓状。
周子易叹口气,只能无奈点头……
梅飞飞回到宿舍,江玉容正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乱转,见她回来,立即一把扯住:“哎呀,飞飞,你跑哪儿去了?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梅飞飞莫名其妙地问,转头去看一旁的谭小冰,谭小冰耸耸肩,表示不明所以。
“你没事吧?”江玉容瞅着她上上下下地看,不答反问。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刚才你就那么跑出去,我回到宿舍又一直不见你回来,真是担心死了!”江玉容拍着胸口说。
梅飞飞这才知道江玉容是担心她受了气又没处发泄,不知做出什么非常举动来。不禁暖暖一笑:“我有那么想不开吗?没事的,不就是跳个舞嘛!”
江玉容仔细看了看她,见她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连眼眶也没泛红的迹象,这才点头道:“话虽如此,你那个安迪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逼你!到底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梅飞飞原本已经极力不愿再去想这件事,此时闻言,顿时神情一黯。
江玉容见她神色,便知道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不禁有些懊悔失言。
梅飞飞却很快恢复常态,微笑道:“他毕竟是学生会主席,怎么能公私不分?各有各的立场,这样做也没什么错。”
江玉容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还替他说话!”
梅飞飞苦笑,这不是替他说话,这是自我安慰。她摇摇头,不想多说,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