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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容帆看出她的失常,冲过去抓着她的肩膀,“小培,你冷静点,到底怎么了?”

小培脆弱地说,“不要问了。”

“到底为什么?”容帆追问。

小培激动地说,“别问了,求你别问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婚礼上晕倒那一刻,我就知道在那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可你一直隐瞒我。现在又突然和我说分手,就算分手也该给我个理由吧!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小培哭着说,“对不起,容帆,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

“你在说谎,我不相信。”

“我不配再爱你,我不配!”

“为什么这么说?”

小培紧闭又眼,头脑中混沌一片,“你真想知道吗?我就告诉你,我已经和……”

思雯赶来,她刚刚找到小培,听到他们的谈话。

思雯立即阻止道,“小培!”她走过去,“原来你们在这,我找你半天了,小培……”



晚上,倪杰盯着电视发呆。

容帆刚回来,脱去外衣,随意扔在一边,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调了几个台都没心情看,烦躁地将遥控摔在地板上。

倪杰惊讶地看着他,“哥,你怎么了?”他拾起遥控,关掉电视。

容帆说,“我真搞不懂小培是怎么回事,当初她非要结婚,结了婚又和我提分手,问她原因又不肯说。”

“你别这样说她,她一定有原因的,你先冷静一点……”

容帆大声地说,“你让我怎么冷静?她会有什么原因?莫名其妙!”

倪杰怔了怔,低下头,手里拿着遥控器,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容帆看看他,“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很少见你这样。”

容帆沉默。

倪杰坐下,“哥,如果……如果你的朋友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容帆怀疑地看着他,“怎么背叛?横刀夺爱,抢走我的女朋友吗?”

“啊?”倪杰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和潘派问同一个问题?”

倪杰回避他的眼神,“是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她今天哭得很伤心,可是又什么也不肯说。”

“我们……我们没什么,如果她有什么事,替我照顾她。”

“我是会照顾她的,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女孩子,可是,你才是她的男朋友啊!我和小培已经这样了,我不想你们也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朋友背叛你,你会不会恨他?”

“我会!”容帆看着他说。

倪杰也看着他。

“我最恨朋友的背叛。”容帆说。

倪杰低下头说,“我背叛了潘派。”

“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就要和明媚结婚了。”

“哎,你是不是病了?”容帆站起来问。

“我是认真的。”倪杰看了看容帆,又低下头,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坚定,还在游移,他早已失去了主张。

“那潘派呢?你爱的明明是她!”

“恋爱和婚姻是两回事,我爱她,但是不能给她幸福。当初我们恋爱也只是相给彼此一个机会,从没想过永远在一起。”

“我不想听你的这些借口,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你就不要问了。”

“你怎么和小培一样,都叫我不要问,你们都有事在瞒着我对不对?”容帆盯着他问。

“没有。”倪杰只说。

“真的没有?那为什么大家转变都这么大?”

“你要好好珍惜小培,她是很爱你的。”他抬头看着哥哥。

“我的事我会处理,你也要管好你自己的事。爸爸知道你和明媚的事吗?”

倪杰摇摇头。

“你怎么向他开口?他会接受明媚吗?”

倪杰沉默。



晚上十二点多,倪杰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前映出他孤独的剪影,吸着烟,一支接一支。

门开了,是爸爸。

“这么晚了还不睡?”

“吸完这支烟就睡。”

“早点休息,不要吸那么多烟了。”

“知道了。”

文达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

倪杰忽然激动地说,“爸爸,你为什么不骂我?你骂我啊!骂醒我!你这样我心里更难过!”

文达转过身,“小杰,你已经长大了,相信你做事会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你认为没有错就这样做,我不想再给你压力,但你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起责任,我现在只想自己的儿子会幸福。”



倪杰和明媚结婚前的一天早上,倪杰和潘派见了面。

在墙角的一张桌前,他们两两相望却相对无语,往事在彼此眼中流淌,难道一切都过去了?就这样过去了?还没来得及接受,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切就过去了吗?

“我为你唱首歌吧!”他说。

她点头。

他到了台上,歌声中,他看着她,她的视线从未稍离,只怕一离开,彼此就会从此消失。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我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我夜空中眨眼

我的梦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

这世界我曾经爱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也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为她唱歌,也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彼此深深凝望……原来,两个彼此真心相爱的人真的不一定会在一起,太多的理由让他们不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他们都很自由,可是并不自我,身边人的幸福比他们的幸福更为重要。他们并非没有责任感,只是惧怕那种压力,真正要承担责任的时候,他们会第一个担起。

他们以为自已会比别人坚强,真的是这样吗?那一行行无声滑落在脸庞的泪水代表什么?

他们并不是很成熟,并且拒绝成长,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这样可能快乐一些,可是谁都不可避免地长大,谁都不可能逃避这个世界,于是他们选择了面对,命运无情作弄,心灵已然千疮百孔,但他们没有其它办法。

……

他们走出那家酒巴,她默默地向前走着,他走在街的另一侧,两人中间隔着一条不算太宽的街,却好像不可愈越,他们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走着,步伐一致,带着一样的沉甸甸的心事,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景物,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故事,如果相识是错,为何错得如此美丽?心好痛,仿佛凛冽的风在撕扯,千疮百孔,零零碎碎,无法缝合……不知走了多远,他们一起停了下来,在一条人行道前,他们一起转过身望着对方,虽然不能同行,可是在这一路上,谁也没有稍离,他永远在她身边,她也一直就在他身边。

红灯,没有人穿越,他们各自站在人群中遥遥相望,也许以后就将这样,远远地,两两相望,从前的一切都变成落叶般的往事,被人们踏在脚下,被寒风撕成碎片,只有被他们记在心里,只能是记在心里……

红灯,还是红灯,行人都站在两面,耐心地等待着,车辆穿梭,在他们眼前驶过,阻挡不了彼此的视线,更阻挡不了彼此的冲动。

他们步伐仍然一致,向对面走去,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红灯,什么都没有,除了彼此。在街的中央,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所有的车辆都停了下来,一阵阵的鸣笛声。

“从前发生过什么我不管,我只要现在和你在一起!”她说,眼里含着泪,可是目光坚定。

“你曾经要我做你一天的男朋友,今天我要你做我一天的女朋友,可以吗?”他说,目光和她一样坚定。

潘派点点头,强把眼泪作笑容,“我答应你!”



这天,他们抛开一切,痛快淋漓地玩了一整天。

每一处都有那么多回忆,让人心碎的,让人宽慰的,让人辛酸的,让人幸福的,让人无奈的,让人想念的……每段记忆都那般地珍贵,他们宁愿回到从前的某个情节里,不管是多么痛苦的也好,至少,那时,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不像现在……

忘记身边的一切,这一天,他们只有彼此,真正自由了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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