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衣错估了白无伤的耐性,等她看完手里的书时,抬眼,白无伤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小脸无限哀怨,看着她的表情,似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白墨衣无奈地摇了下头,伸手在他长了些肉的小脸上拧了一下,道:“走吧!”
“娘最好了!无伤喜欢娘!”白无伤马上扬起笑脸,接过白墨衣手中的书,随手放在石桌上,拉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小少爷,你真厉害!”门口,红菱红绡和春儿三人早已等在那里,连马车都备好了,见他们出来,对白无伤赞道。
“就你主意多!”白墨衣笑点了一下白无伤,抱他上了马车。
刚进马车就见伴月早已坐在里面,白墨衣淡下笑脸,对他微微点了下头,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无伤看到伴月手里同样有一本医术,撇了撇嘴道:“先生,你和娘好像,都喜欢看这种书!”
“是吗?”伴月听到白无伤的话,心情莫名地高兴起来,有一种叫甜蜜的东西在心中荡漾开来。
“无伤,我们去哪?”白墨衣淡淡开口。
“西山法罗寺!”白无伤清亮的嗓音道,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狡黠。
白墨衣看着他,不再说话。马车以一种适中的速度慢慢行使着,红菱和春儿坐在最边上,垂头不语。
伴月也没有出声,车内空间够大,坐了他们几个人,也不显拥挤,白墨衣离他很近,近得他一抬手就能碰到她,近得他的鼻尖全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伴月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微眯的眼不着痕迹地看着她,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弯月的阴影,肤如凝脂,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在她的周围,淡泻着冷冷清华,这样的女子,就是在人群,也能让人一眼所见。最引人的就是她的那双碧波寒潭般的眸子,只有看到白无伤时,那里泛出的柔柔星光,更是让人着迷,让他恨不得那眼光是在注视着他,想夺去她眼里的温柔,想她那温柔的笑容为他所绽,而不是在见到他后,只是微微点头,那样的淡漠疏离,那么的隔绝冷然,让他觉得,两人近在咫尺,他却始终走不进她的圈子,就自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也无法融入她的生活!
一阵风吹进来,白墨衣飘飞的发打在伴月的脸上,伴月闭上微眯的眼睛,感受脸上那丝丝滑滑,冰冰凉凉的触感,袖里的手忽地攥紧,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把她那调皮飞扬的青丝绕在手间,执在唇间,温柔细吻。
而他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细细轻嗅着,闻着她的发香,感觉发丝撩在脸上给他带的悸动,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幽深的双眸,线条温雅而薄的绯色唇瓣轻轻抿着,白皙好看的下巴,男子性感的喉结上下轻轻滚动着。因为垂着头,墨发青丝自额间滑下,白墨衣飘来的发丝纠缠交融,形成了一副引人暇想的画面,带着点点暧昧。伴月轻抿的唇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形,此时的他收敛了身上全部的锐气,像一棵旷古幽兰般散着些柔雅的气息,没有星辰的璀璨夺目,有得只是让人舒心的清雅温香,君子如兰。
脸上那缕清香忽地被人抽走,伴月有些失落地抬起眼,只见白无伤正把玩着刚刚在他脸上调皮舞动的发丝,黑色的青丝缠在白无伤的小手上,怎么看伴月觉得怎么碍眼,幽深的眼眸看了白无伤一眼,有些无奈,有些不悦,还有些酸酸的味道。
行走中的马车忽地重重震动了一下,似是有重物落在车上,车内春儿和红菱跌在一起,本来就乱动乱看的白无伤重重地倒在白墨衣怀里,没有防备的白墨衣经过马车的震动,再加上白无伤的撞击力,也往后倒去,眼看脑袋就要磕在身后的横木上,斜里伸出一只白衣如兰的手臂,飞快地垫在白墨衣身后,带着幽兰的雅香瞬间将她包围,也避免了她的受伤。
于是车内便出现了这种画面,白无伤被白墨衣紧紧圈在怀里,白墨衣又被伴月保护性地揽在怀里,那感觉怎么看都像是相依相偎的一家三口,不经意抬头的春儿和红菱见此均愣了一下,飞快地别开眼,两个丫头的心思也不同地转动着。春儿是觉得,伴月公子人不错,医术又高,武功又好,人又很温柔,如果小姐能和他在一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着小脸便浮上一丝开心的笑容。
红菱第一个念头便是,小姐如果接受了伴月公子,那她主子怎么办?主子到底对小姐是什么心思?说喜欢又不像,说不喜欢又在乎,那她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偷偷告诉主子?小丫头有些纠结。
白墨衣几乎是在跌入伴月怀里的那一瞬便飞快坐好身体,脸色淡淡的,没有一丝异样,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护在怀里的白无伤,皱了下眉道:“怎么回事?”
伴月收回手,臂间犹似留着她软软的冰滑如丝的触感,她撞进他怀里的那一下,他的心也被狠狠地撞动了一下,留恋地垂下手,掩饰性地拉了拉衣袖,面色一样平平的,无一丝波澜。
“哇,小娃娃,我终于找到你了!”车外传来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现在又凭空蹦出的天玑老人的声音。
车帘一掀,带进一股清风,众人眼前一花,天玑老人就坐在车内,脸皮有些些疲惫之色,身上的衣服更为破旧了,随着他的到来,车内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小姐,我和春儿坐外面去!”红菱看着那个大剌剌占了半个车厢的老头,拉着春儿退到外面,和红绡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