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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我的城市

程子阳看着看着眼睛里就多了些晶莹的水滴,心里想着过去和莫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现在眼前那熟悉的字正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刀一刀的刻在自己的心底。自己竟然连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也许这就是残酷吧,原来机会只是存在于一瞬间,错过了,也就不可能再遇见了,仿佛那就是一条相交线,那相交的一瞬间之后,只能向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整个暑假,程子阳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过去了,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起伏。日子就像夏日的白开水,只剩下解渴的功效,品起来毫无滋味,平平淡淡。

一天,周凯打电话叫程子阳出来一块去玩,说是去玩,其实也就是一块聊聊,因为周凯就要到学校报到去,俩人还是到那个小亭子。说起这个小亭子,也是有些年岁了,据说是唐朝时候建的,至于用途是用来观赏还是乘凉的,谁都无从考证,虽然前些年修路时,本打算推倒,后来几个文物局的来这里考察一阵子,说这是文物,而且是这座城市里最古老的建筑,坚决不能推倒。后来这座亭子也就保存下来了,当然由于这个地段是个道路交叉点,于是这个亭子也就发挥转盘的作用,来往车辆从它周围绕个弧线到达另一个方向。不久前,被整修了一番,古典风韵犹存,很快就成为大家夏天乘凉的首选,去晚了还不一定占得到地。

周凯见到程子阳,就递给他一瓶可乐,和自己一个牌子的,然后就自顾自的先喝起来了。

“喂,我一直想问的是,所有叫可乐的饮料都是一个味,你怎么非得要喝百事的呢“程子阳望着在那正仰着头喝得起劲的周凯。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里面的学问可是大了,虽然都叫可乐,可是这里面的成分可是有很大区别的,味道是绝对不相同的,否则,可乐可就没有品牌的差异了”一谈起这,周凯会毫不谦虚的展示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生怕别人遗忘这还有一专家级学者。

周凯的爸爸周远达是一位在国内小有名气的植物学专家,发表的大小论文不计其数。目前在一个研究所上班,每天的工作就是与植物打交道,由于周凯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周凯受周远达的影响,打小就对各种植物充满浓厚的兴趣,这不在选择专业的时候专门选择了植物保护这个专业,看来势必是子承父业了。

周凯的爸爸和程子阳的爸爸是大学同学,在俩孩子还小的时候,他们经常串门,所以周凯和程子阳打小就认识,俩人能够玩得下去,又一起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高中周凯是程子阳最好的朋友,当然程子阳也一样是周凯最好的朋友。后来周远达和程白秋的生活轨道却是完全不一样,程白秋借钱开了一家公司,历经商场沉浮,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公司发展的正是如日中天,可以说是一个商场上的成功人士。

“行,行,行,我明白了,不管这里面有什么成分,我只要理解它能喝,能解渴就足够了。”程子阳趁着周凯大有把他讲的云里雾绕的时候制止了他。

“看来你又恢复了啊,你告诉我这些天你窝在家里天天干什么呢,也不见出来?”周凯问道。

“还能干什么,吃饱了睡觉,睡醒了接着吃,有空的时候回味一下高考那段苦日子,再展望一下象牙塔有多高”程子阳脸上变换着表情。

“在这别给我装孙子啊,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是个滋味,换做我我也会很难过的,莫冰悄无声息这一走,估计把你的心都弄凉了,莫冰确实是个好女孩,可是你一犹豫就把她给错过了”周凯说这些话的时候注意到程子阳脸上的忧伤表情,虽然从小到大都和程子阳一块,可是这样的表情他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尤其是莫冰刚离开的日子,他觉得程子阳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的那个程子阳可以说是嬉笑怒骂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一人,后来变得郁郁寡欢,不过看今天这架势,看来是有点恢复了。

“嗯,确实是,行了,不说这事了,都过去了“程子阳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报到?”

“后天报到,早上的火车”

“比我早两天啊,行,到时候我去送你去”边说着边拿着可乐跟周凯碰了一下“忘掉过去的不愉快,祝我们都有一个崭新而精彩的生活”。

周凯要去学校报到的那一天,周凯的爸爸特意从单位请了假和周凯的妈妈一起到车站来送周凯,车站很拥挤,各种声音嘈杂着。程子阳帮着周凯提着一部分行李,周凯的爸妈看到程子阳提着行李觉得不好意思,要自己提着,周凯说道,没事,让他提着,以后都没机会了。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自己提着”周凯的爸爸妈妈呵斥道。

“没事,叔叔阿姨,这点行李,累不到我,周凯说的对,以后想帮忙都不一定有机会了”程子阳一脸陪笑,然后转过脸去瞪了几眼周凯,周凯此时故意装作没看见。

程子阳把周凯从家里一直送到火车驶离这座他们一块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当火车一点点开动的时候,程子阳注意到周凯爸表情,看到他们眼睛里多了些泪滴,在夏日阳光照耀下的显得很是晶莹。

当孩子第一次离开自己独自出去求学,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又既高兴又担心,程子阳想。

在周凯离开后两天,程子阳也要走了,程白秋本打算开车去送程子阳到学校,程子阳死活没有同意,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不想做弱不禁风的温室里的花朵。程子阳的父母执拗不过,于是程白秋和妻子打算一块到会车站去送他。不巧的在出发的那天早上,程白秋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公司里出了一个严重的情况,必须得程白秋亲自过问才能解决,最后是程子阳的妈妈把程子阳送到车站,临走之前,程子阳的妈妈叮嘱这叮嘱那,叫他出去之后千万不要那么爱惹事,生怕程子阳到外面会什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样,弄得程子阳很不耐烦“我说妈呀,我又不是小孩,还能不知道这些吗?我记住了,保证不惹事,按照你说的做,你回家好好休息吧。”说完就上了车。

进到车厢,程子阳找到自己靠窗的座位,向窗外望去,看到妈妈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感觉特不是个滋味。然后程子阳感到哐的一下,火车开动了,程子阳把脑袋靠在窗户上,听着车轮有节奏撞击铁轨的声音,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房子,树,真真切切的发现自己已经出发在离开的路上。刚才妈妈在耳边叨叨的话依然清晰,刚才是那么不想听,现在却感觉那些絮絮叨叨声音是那么的亲切,现在程子阳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刚才为什么不耐烦,现在知道后悔了。程子阳望着窗外快速从眼前逝去的景物心里想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在一些东西失去后,才会发现那是自己最应该珍惜的?”

那天送周凯的时候,当看着陪伴自己十八年的好朋友就这么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心里突然感觉心里是一阵空旷,仿佛是一首交响乐正演奏到高潮时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真真切切的听到。那个从幼儿园,小学,中学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那个可以安慰自己,可以为自己打抱不平,那个和自己一块逃课,一块被罚站,从小玩到大的人就这么远离自己,多少是有点不适应。

程子阳又想到此时已经在另一片天空下的莫冰,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程子阳突然感觉自己此时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会以怎样的方式继续下去,失去了那么多,而对自己将要遇到些什么又一无所知,也许这就是成长所必须面临着的一个东西迷茫。

经过近八个小时的旅途,程子阳终于到站,刚一下火车,程子阳就感到自己是又累又饿。走出出站口,一个醒目的大条幅就映入眼帘,百年A大欢迎新一届同学,这是A大迎接新一届同学的接站条幅,只要走到这里拿着你的录取通知书给他们看,他们就会把你领到直达学校的校车上,到学校报到。“看来学校想得倒是挺周到”程子阳自言自语“不过得先解决一下温饱问题,不能饿着肚子去报到。”

程子阳绕过接站点,准备到车站周围的小摊前买点吃的,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卖糕点的地方,于是就打算走过去。程子阳本来想逛逛看看有哪些好吃的,不过考虑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只好就近。

来到摊前,程子阳指着糕点“师傅,这糕点怎么卖?”

“哦,这些糕点,按重量称“摊主答道。

“都一个价钱?”程子阳问“这边是好的,一块,那边次一点的八毛”

“我要好一点的,给我切这一块。”

摊主给程子阳示意切了一块,然后拿到称上撑了一下,程子阳从兜里拿出钱包准备付钱。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一笔交易就要完成。但当摊主说出价格后,程子阳看了一眼电子秤,又回过头来等了摊主一眼“多少钱”。

“十块”摊主又说了一遍。

“你搞错了吧,这称上明明显示的是一斤,你怎么给我要十块钱?”程子阳质问摊主。

“没错,就是十元,一元一两,一斤是十两,不就是十元吗?”摊主假意解释。

“你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把我当猴耍,我不买了”说完,程子阳提起行李就要走。

“我都已经称过了,不要不行,要么拿钱走人,要么就待在这里不能离开”摊主提高了嗓门威胁程子阳。

“你这是强卖,我今儿不会给你钱,也不会待在这,你能把我怎么样”程子阳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时只见摊主从旁边又招呼了两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过来,怪不得摊主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早有准备。

虽然程子阳长得还算壮实,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么多行李,如果打不过,要逃,这些行李也是个拖累。不过又一想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能被这样的人给算计了,太窝囊了。

一眨眼的功夫,这三个人把程子阳合围起来,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MD,我看你今天敢跑”。程子阳故意装作镇定,但是心里还是不停地打鼓,一对一绝对没问题,一对二勉强是个平手,一对三是肯定拿不下,虽然数量上敌不过,不过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他们。

在这时候,突然从后面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三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就算再有理也是没理。”说话间一个个子比较高,也比较壮实,学生模样的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程子阳旁边,询问了具体原因。

还没等程子阳说完原因,摊主就打出了一拳,想要先发制人,没承想被程子阳抓住拳头顺势拉了一把,给甩到一旁,然后双方就动起手来了,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谁都没有占到太多便宜。

这时不知说喊了一句“警察来了”。摊主和那俩人一听到警察来了,也顾不上打架,拔腿就跑得找不到人了。

然后就看到又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赶了过来,问了一下帮程子阳的那个人发生什么情况。原来警察并没有来,是这几个人喊着来虚张声势的,像这种强卖的摊主最怕见警察了。

这时刚才那人向程子阳走过来“你好,我叫高鹏,刚才伤着没有?”

“没有,刚才谢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今天该怎么收场。”程子阳伸出手“那个,我叫程子阳,很高兴认识你。”

高鹏望着程子阳的行李,问道“看着你大包小包的,是不是来报到的?”。

程子阳笑着“这也能看出来吗?的确是的,我是A大学的新生,今天来报到,不想来到这就发生这事了。”

“你是A大的?真是缘分,我也是的,今天来这里接新生的,刚才我看天有点晚了,就来这边买点东西,正巧看到这里有人围观,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就过来了。”

“那我得叫你学长了”

“叫我高鹏就行,时间不早了,你这样吧,先去学校报到,否则又得等到明天,我有点事,得等一会再走。”然后高鹏转过身让刚才赶过来的同学,帮忙拿着行李,陪着程子阳去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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