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了我的初恋

“咱可是在同一个城市，这辈子估计你是甩不开我了，哪有你这样重色轻友的，是不是有了莫冰就忘了与你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了，哎？对了，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有点不对劲，你们好像很久都没联系了，你们俩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吗？“莫冰是程子阳从开始就一直在喜欢的女孩，当然莫冰也喜欢程子阳，莫冰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看就属于冰雪聪明的那种，这样的女孩活泼爱动，成绩也不错，特讨人喜欢。

但是他们俩人都明白，这样的恋情在这个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一年里是没有多少未来的，尤其是对于两个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于是两人就发挥革命年代的优秀品质，将恋情从地上搬到地下，俨然成了俩地下党。但老师就仿佛那反对派，只要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瞬间就变成一只嗅觉灵敏的警犬，发现一点异常立马大吼大叫，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程子阳和莫冰在这一年里竟然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因为他俩基本上是单线联系，不像其他人一般，只要和哪个谁谁谁成为情侣，第二天就弄的满校皆知，程子阳和莫冰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和周凯知道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真不愧搞地下工作的绝好材料，这才叫真正的革命情侣。

后来由于学习时间比较紧迫，程子阳和周凯都选择住校，当然程子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每天晚自习后可以和莫冰一块回到各自宿舍。每当下晚自习后，程子阳都会留下来，在自习室多待半个小时，之后和莫冰一块回去。在这种非常时刻，老师们每天除了强调学习的重要性，还得强调让同学们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放到学习上，严禁去发展什么感情，就像一天一祷告一样的准时和虔诚，老师的策略真高，一天一强调，一周这七天总会有一天你会受不了不小心就被收进大脑中去了，这也算是填鸭式的，不过这对于在学习重压下的高三学生来说也是一种适当的休息，因为这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小差。每当这时，程子阳都会看一眼还趴在那里看书的莫冰，然后莫冰回之以微微一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眼看着教学楼正前方的倒计时牌上变成了7，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在程子阳后面那排的女生在议论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班的莫冰要出国读大学。”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的吗？““这么幸福，要是我也能出国该多好，那样我就不要再忍受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行了，你知足吧，马上就解放了，想想我都睡不着觉”

在下晚自习后程子阳直接找到莫冰，“问你个事情，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什么事，搞的这么神秘，行，你问吧。”

“你是不是要出国读大学？”程子阳看着莫冰。

“你听谁说的？”莫冰反问。

“这，这你别管了，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事情？”

“哪有这种事情啊，你一定又在听别人在瞎说，我在中国还没有待够呢，干嘛要跑去国外呢。“莫冰一脸堆笑。

“真的假的？你确定没有骗我？”程子阳显得还是不放心。

“骗你又不能当饭吃，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瞎寻思，有那个时间都能多做几道数学题了，好了，赶快收拾一下回宿舍吧，过一会，宿舍的大妈可不让进了”

程子阳虽然还想接着问，但回过头来一想，是啊，莫冰没事骗我干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程子阳选择相信了莫冰的话。

离高考还有两天的时间，学校里不再安排老师们上课，把时间全部放给学生们，让他们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同时对自己的知识点查缺补漏。

程子阳在复习的时候，遇到了一道数学难题，怎么也想不通，问了问其他同学也没有会的，只好去问教他们数学的王老师。

来到办公室，程子阳把自己对这道题的疑问告诉了老师，然后老师看了一下题，拿出笔来开始比划。趁着这会功夫，程子阳瞟了几眼办公桌上的东西，突然瞟见了一份材料，上面贴着莫冰的照片，程子阳暗自欢喜，这照片什么时候照的，怎么显得那么傻。当程子阳继续向下看的时候不禁傻了眼，原来这是一份准备出国的高中毕业学校的证明材料，最后的备注赫然写着“出国”两个字。

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程子阳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到“老师，现在就有那么多学生要出国读大学啊？”

“哪有那么多，就一个，咱班的莫冰，这不一些手续还得需要学校方面来办”王老师指了指桌子上的材料。

程子阳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这道题我有思路了，接着王老师开始给程子阳讲解，而此刻的程子阳哪里还听的进去，只是一味的“嗯嗯啊啊”，之后道了一声谢就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的程子阳再也没有心思复习下去了，周凯发现程子阳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去了趟办公室，怎么就蔫了，又在数学题上和王老师较劲，被批了？”

“没有，你好好复习，不用管我”程子阳推了推周凯。

程子阳在中午的时候找到莫冰，郑重其事的问道“莫冰，你诚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出国读大学？”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哪有这件事？”

“是吗？今天我在王老师的办公室看到一份你要出国的材料，这怎么解释，你能不能不骗我？”程子阳提高了嗓门。

莫冰从来没有想到程子阳像这样提高了嗓门，像是在质问自己，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本来是想给程子阳解释一番，而此时的程子阳让莫冰感觉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程子阳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从未谋面陌生人，莫冰呆呆的看着程子阳的脸。

然后是几秒钟的沉默，虽然仅仅只有几秒钟，但程子阳感觉仿佛有几个小时那么长，看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正确的，人在痛苦的时候时间会被拉长的。

“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莫冰停顿了一下“我觉得怎么给你解释也都无济于事了，我确实撒了谎，请你原谅”莫冰用着很平静的语气，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的平静语气，就像是秋天里波澜不惊的一潭死水。说完莫冰把那充满不解和无奈的眼神从程子阳的脸上慢慢的收回来，转身走开。莫冰刚走出几步，程子阳听到这么一句“后天就要考试，注意调整好”。当莫冰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头都没有回一下，紧接着就只剩下一串快速下楼梯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学楼。

程子阳愣在了那个地方，头靠在墙上，思考着什么，其实在莫冰转身走的时候，程子阳就想跟上去，但是转念一想刚才莫冰刚才的那番漫不经心，于是就放弃这想法。哪知这次的放弃，却意味着永远的背离。

虽然以前也有过许许多多的小摩擦，但是每次都是程子阳在第一时间主动承认错误，即使自己确实没有错误，然后莫冰总会数落一阵程子阳，之后就和好如初，但是程子阳感觉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尤其是莫冰看着自己的那眼神，让程子阳有着道不出的感受。

教学楼前的倒计时牌上的数字终于变成了零，高考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在开考之前受莫冰事情的影响，程子**本没有将自己的心思放在高考的复习上，只要是一睁开眼就想着这件事，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天的场景。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程子阳一直没有睡着，于是找到周凯聊天，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周凯这才知道怪不得程子阳这几天表现的如此异常，于是周凯在那里开导了半天，考虑到明天就要考试，周凯让程子阳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等考完后再解决，好说歹说终于把程子阳劝去睡觉。

高考这两天就像噩梦一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只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程子阳觉得自己这次指定是考砸了，因为每当遇到难题时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公式定理而是那天争吵的画面。最后果然如程子阳所料，他确实考砸了，在老师和同学们惊诧的表情中，但最后在老师和同学们同样惊诧的表情中他又被自己心仪的知名学府录取了。

当周凯再次问到程子阳和莫冰问题的时候，程子阳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无奈。虽然这件事过去都好长一段时间了，可是程子阳还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莫冰，也许当时自己确实是犯傻，不该以那种质问的语气，可是莫冰也不该欺骗我，不该以那种让自己感觉不被重视的语气说那些话。再说，无论最后自己再怎么道歉，她还是要出国的，自己做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当你那天告诉我整个事情之后，我就觉得，这事不能全怪莫冰，凭着我对莫冰的了解，他不会是那种爱撒谎的女生，也许她只是想高考完之后再告诉你，不想影响你高考，就你这个脾气，知道后肯定会弄的大家都不愉快，事实也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如果我是她牙会选择这么做的。再说莫冰出国去上大学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毕竟国外的一些大学比国内的要好很多，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要是我也有机会到国外读大学，我也许眼都不会眨一下。”周凯边说边摆弄着可乐瓶子。

“可是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又不是莫冰。”程子阳眼睛盯着路上来往的人平静的说，当然他希望周凯说的是莫冰心里想的。

“程子阳，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怕莫冰到国外后就不喜欢你了，难道对自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程子阳的心事，为了掩饰程子阳说道“我怎么就会没有自信呢？”

“那就照我说的，找到莫冰向她道个歉，把事情解决了，别那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看着都难受，要是你放不下架子，我去替你向她道歉，到时候你可别吃醋”周凯说笑着。

“一边呆着去，谁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这还轮不到你，我会找机会向她道歉的”程子阳的脸上稍稍露出一丝久违的轻松表情。

对于程子阳来说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一方面是得知自己被心仪的大学录取了，另一方面经过周凯的一番开导自己心里对莫冰的那个疙瘩基本解开了。回到家后，程子阳就高兴的向他的妈妈宣告这一令人兴奋的消息，他妈妈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一所著名的大学录取，心里比程子阳还要高兴，“今天我得好好炒几个你爱吃的菜，庆祝一下。“准备高考的一年时间里，大家都绷着一条神经，根本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高考过后，尤其是知道录取结果之后，就剩下一个长长的假期了。在这个假期里，程子阳几乎每天都想着如何向莫冰道歉，但是想着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斗志，今天一定道歉成功，但是一到要实施的时候就有变成霜打的柿子一样了，于是这事情也就拖了一段时间，但直到一天，程子阳才发现自己再也拖不起了，因为莫冰就要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一天，程子阳觉得在家实在是无聊，于是就打电话给周凯，想要约周凯一起出去逛逛，哪知等程子阳刚说清自己的想法，就被周凯的连珠炮似的疑问给弄晕了头。

“今天你不是去机场送莫冰吗？你现在怎么还待在家里？难道莫冰没有告诉你她今天要坐飞机到美国吗？““她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程子阳顿时慌了手脚。

“她昨天打电话向我告别，说她要去美国读书，今天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在泉德机场，当时我还顺便问了一下，你们俩的误会解释清楚没有，你会不会去送她，最后她“嗯”了一声就挂掉了，我以为“还没等周凯说完，就听到那边电话匆忙挂掉的声音，接着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程子阳挂掉电话后直接跑出自己的家，在这过程看到手表现实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在门口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刚一上车，就对着出租车师傅说：“师傅，到泉德机场，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

一路上程子阳一直在不停的看手表，一直在小声嘀咕着“千万别堵车，千万别晚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由于正值中午下班的高峰期，堵车是在所难免了，程子阳眼看着这车就像蜗牛一样慢慢向前爬行，而时间却像水流般唰唰唰的淌着，只能在车上干着急。“师傅，能不能，换别的路试试，我的时间快不够了。”

在程子阳的要求下，出租车师傅调转车头，往回走了一段，从另一条路向机场开去，刚才的堵车足足耽搁了半个小时，等程子阳赶到机场时已经是十二点五十八分，程子阳下了出租车就向登机处跑去，当他气喘吁吁跑到这里时，乘客都已经登完机，程子阳只能眼睁睁看着载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飞机慢慢的滑出跑道，然后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中。

程子阳突然明白了什么才叫欲哭无泪，什么才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原来古人说得是那么有道理，自己当时怎么就不能真正的去理解呢。

程子阳此时在想，人类为什么要发明飞机呢，一瞬间就能把咫尺变成天涯，而自己只能是望着飞机划过的天空发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感情上变得犹豫不决起来，如果当初能够果断向莫冰道歉，现在的自己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而今如果只能是对自己的一个开脱，因为一切都晚了，都晚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幸运儿。

第二天程子阳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莫冰离开之前写给自己的信，程子阳迫不及待的打开信。

子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也许已经到了美国，也许还在飞机上。其实对于去美国读大学这件事，刚开始我也是很不情愿的，毕竟在自己的国家接受过这么多年的教育，突然间换到一个陌生的只是在网络及新闻上接触过的国家去读大学，我在心理上存在很大的抵触，到了那里只会有陌生的语言环境，生活环境，学习环境。一想到这些，我都会感到无比的害怕，当然我最怕的还是失去那么多的朋友还有你，可是这也由不得我，因为我的爸爸很早就去了美国，在那里有一家公司，今年年初，我爸爸回来的时候，就打算把妈妈和我一起接到那里去，可是由于我还没能完成高中的学业，所以只能拖到我毕业，虽然当时我也哭过，闹过，不愿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学习，可是爸爸妈妈如果都到了美国，我就不可能一个人待在国内了，我也不能因为我自己而不让爸爸妈妈在一块，最后只能有了这个选择。

其实我并不是要骗你，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你，毕竟就要高考了，我知道你的臭脾气，如果让你知道，你指不定闹出什么来，我在想等到高考结束再告诉你，可是纸包还是不住火的，最后你还是知道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到那天你发那么大的火，那天我确实表现不好，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冷静一下，我也想过向你道歉，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你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打电话向周凯道别，当他问我你是不是要来送我的时候，我没有说实话，我怕如果你来送我的，我肯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的，肯定会改变自己的主意，那时候我妈妈肯定会伤心的，我也会内疚一辈子的，所以我选择再一次的撒谎，可是当我最后回答“嗯”的时候，我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因为这意味着我把最后见你的机会给放弃了，我怕我的哭声会让周凯听到，不相信我说的，索性就把电话挂了。其实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能够再见你一面，哪怕终有一眼也好，可是唉，人总是生活在自己构筑的矛盾之中。不说这些了，听说你被A大学录取了，恭喜你了，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希望你一直都是上帝的宠儿，也希望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