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用鼻子哼了一声,撇着大嘴道:“这是上头交待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那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应付完这一句就转身走了,走远了还能听到他嘟嘟囔囔,说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四夫人之类的。
特地不给她饭吃,难道是司徒旗霖下的命令?珠儿她们之所以没有送饭来,也是因为被拦住了?不对啊,珠儿说司徒旗霖一大早就去请莫寂离了,如果他一早就下的命令,早上珠儿就不可能进来。那么,就是那几个女人在作怪?会是谁?楼若云?那个什么雨儿,还是小三?想趁司徒旗霖不在,先收拾了他们母子?
慕容汐尘在不断地猜测推想,突然牢门哐啷的又打开了。她心里一颤,以为是珠儿她们来了,于是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不一会,却从梯级上袅袅娜娜的走下来两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赫然就是楼若云和那个小三。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和两个奴才,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篮子。
此时,慕容汐尘才恍然明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要让他们母子两饿得不得吃她们拿来的东西!想必,那些饭菜都放了好东西吧。
她本来想转身钻回帐篷里的,想想却勾起嘴唇冷笑着,懒懒地倚在了右侧的栅栏上,等着看她们上演的好戏。纵然心里千回百转,也不能让这两个女人太高兴。
楼若云虽然是来示威行凶的,但因为儿子危在旦夕,整个人憔悴不堪,就是华丽盛装也掩不住。倒是她身边的小三,不知道是狐假虎威,还是独得司徒旗霖的宠爱,倒是显得光彩照人。只可惜,总给人胸大无脑的感觉。
楼若云看着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恨。显然,这个女人还是把她儿子中毒的这笔账算在了她的头上。这种不懂得自我反省的女人,最是可恨。
在回王府的路上,她从司徒旗霖和侍卫的对话里就知道,司徒重是中毒后被送回来的,送回来那人还自称鬼面阎罗。她只要稍微一想,就看出这小小的伎俩,也只有司徒旗霖那只猪会被相信是她和赵九合谋要害司徒重。
或许是她淡定的样子触怒了对方,楼若云当场出声斥责。“慕容汐尘,你死到临头,竟然还这么嚣张!”
四目相对,慕容汐尘冷冷一笑。“我这人没做什么亏心事的时候,都这么嚣张的,你还不知道吧。倒是你,老是夹着尾巴的样子,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楼若云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跟一个将死的人计较些什么呢。她就是再嚣张,也不过是这一会的事情,不是么?姐姐你又何必跟她费口舌呢?再说这地方脏得很,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好,省得有辱身份不是?”小三娇滴滴的开口,虽然胸大无脑,在这会倒也会做样子。
那楼若云缓了缓脸色,终于成功地挤出笑容。“妹妹说得极是。来人,把东西放下。”
一声令下,就有丫头飞快地将饭菜从栅栏下放了进来,一碟一碟极是精致。那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里面已经有犯人在嚷嚷了。
楼若云看了看那些饭菜,然后看着慕容汐尘道:“这些饭菜,可都是我特地准备的,你们母子两就好好享用吧。”
“好好地给我看着,如果有谁胆敢送吃的给他们,我绝不饶恕!哪怕是一粒米一滴水,也不行!”
“是!”
“好了姐姐,咱们走吧,这地方可真臭,妹妹我可是一刻也受不了!”抬袖在鼻子前拂了拂,挽着楼若云扭腰摆臀地走了。
没多久,牢门哐啷的关上。慕容汐尘缓缓地站直身体,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地上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搂着熟睡的紫瞳,看着那张睡眠中的可爱小脸,愁肠百结。
慕容汐尘想着目前的困境,越想越觉得头疼,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伸手一摸,身边的位置空的凉的,顿时吓得弹坐起来。夜色昏暗,唯有她在帐篷门口点的小小烛火在渗墙的夜风中摇曳出微弱的光。但是刚从黑暗中醒来的人视觉尤其的好,所以马上就能确认紫瞳不在帐篷里。
那一刹那,慕容汐尘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就像有人从头顶灌进来一桶冰水,顺着血液迅速流遍了全身。她张嘴想要喊紫瞳,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巨大的恐惧已经使得声带紧缩。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帐篷,在深夜的寂静和黑暗中,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栅栏边的时候,全身放松下来的感觉让她手脚发软。只能笑着呆呆地看着那可爱的背影,很久都没办法挪动一步。
“瞳瞳。”等好不容易缓过来,慕容汐尘低声喊他,怕吵醒了别人挨骂。扬起笑容,正要走过去。
“娘……”小孩儿听到她的声音,马上转过头来站起身子,甜甜地喊着。但因为嘴里有东西,声音有些含糊。
慕容汐尘只觉得刚刚松下的心,倏地又提到了嗓子眼。“你在吃什么?”顾不得深夜,也顾不得会吓到她的宝贝,她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小孩儿不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娘一把揽住了腰肢。
“吐出来!紫瞳,快吐出来,那东西不能吃的!吐出来,吐出来……”慕容汐尘吓得一边大喊,一边用力地掐他的脖子,想让他吐出来。
“呕……咳咳咳……娘……”紫瞳被掐得缓不过气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因为缺氧而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只能张嘴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