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你觉得许枫会找不到?”许筝抬眸看着何聪,许枫的能力如何相信他已经领教过,他若是想找一个人那人绝对逃不掉。
何聪不反驳,他知道许枫能做到,他太强太无情冷酷,除了许筝之外他谁都不会在乎,更加不会管谁的死活,如今他变得这么狼狈,全是拜许枫对许筝的爱所赐。
“就这样放弃嘛?你不是这么轻言放弃的人。”
“我不放弃又如何?我连人都斗不过更别说是命运。”许筝自嘲的扯扯嘴角,将视线由何聪的身上转移,“你应该听说过神医贾云吧?就是因为有他,我才可以活到二十多岁,他的医术可谓是最高明的了,他都没办法,别人还有这个能力?”
“可是……”
“没用的,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我的预料之外了,最近的症状已经越来越多,心痛也越来越密,许枫送来的药已经快吃完了,我正在想要不要回雪花默。”
“你怕许枫会杀了成君?”
何聪双眼半眯着,领教过许枫的狠绝之后他觉得这并不是没可能,许枫爱妹如命,若是许筝现在回雪花默,许枫一定会杀了成君泄愤。
“不,他不会。”
何聪的想法被许筝否决,“他若是想要杀成君早就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我们回去,还有,雪花默不染血,他不会让我见血。”
“还有一个原因,许枫若是想要杀成君你绝对会以性命要挟,许枫绝对不会让你受伤。”这一点何聪并不反对,以他现在看来,许筝爱的人已经不是他,而是傻子表弟董成君。
“你知道就好。”许筝低头笑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抬头看向何聪,“你该走了,心语不是还在等你嘛。”
何聪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许筝,然后低头摇头轻笑,“我懂了,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忘记你,好乖乖的跟心语成亲,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完全是,我以前就打算找个机会告诉你,只是后来我们分开了,有了各自的生活想要珍惜的人也不一样了,现在告诉你,就当是弥补我心中的那个遗憾吧,总而言之,心语她真的很爱你,她是个值得你珍惜的女人,好好对她。”
“如果我说,我忘不了你,就算你不久于人世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呢?你会不会重新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不愿意!”许筝毫不犹豫的便拒绝,目光有些不悦的看着何聪噙着浅笑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被他耍了。不怒反笑,许筝没好气的看着他,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开玩笑。”
“人总是会变的。”何聪敛住笑容,看着许筝笑靥如花,深深的叹了口气,“好了,我是该走了,心语是真的在等我。”
“嗯。”许筝点点头,微笑着朝他挥挥手,“一路顺风。”
“谢谢。”
似乎方才的对话只是小插曲,许筝看着何聪越走越远的身影感触颇深。如果,多么奇幻的一个词,如果当初她没有任性离开雪花默她就不会遇见他们,如果没有遇见他们她也不会学会爱,如果何聪没有背叛她她就不知道傻七对她的重要性。如果,都只是假设,以前都变成了回忆,然后随风慢慢消散,留下的只有美好。
罢了,未来有多少如果会发生谁也料不准,重要的是珍惜眼前!
深深的叹口气,许筝收回目光转身,却见雪人孤独的立在那儿一动不能动,有苦不能言,受了委屈不能反驳,这,不就是以前的成君嘛?
红了眼眶,许筝站在雪中静静地看着雪人。她不会,不会让傻七跟这个雪人一样孤单,不会……
何聪跟心语的离开没给许筝带来多大的情绪波动,就像她跟董成君说的,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恨,没有恨,何来的无法释怀?
坐在床沿,许筝双手紧张的握着拳头,目光悠悠的看着前方,眼里有着淡淡的哀愁。纠结着该不该回雪花默,何聪说的没错,她是怕许枫会在一怒之下对董成君起杀意。她会阻止,甚至是以性命要挟,但是……
咬着下唇秀眉紧皱,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透着一丝丝不安,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尽管她聪慧过人,也都无法猜想到是何事。
就在许筝苦恼着要作何选择时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许筝抬头望去,以为会是熬药回来的丈夫,却不想是一个二十一二的美丽女子。
女子从见到许筝的那瞬间就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白皙赛雪的皮肤,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玲珑有致中等身高,加上那一身雪白貂毛斗篷,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仙儿般美丽动人,姿色更胜许筝的俏皮多俗。
女子面无表情,直直的凝视着床沿的许筝,然后抬眸打量起屋内的环境,为摆设的平庸而皱起眉头。
“离开雪花默,小姐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女子寒着脸往屋里走,面色透着淡淡的漠然跟高傲,犹如雪中的一株白梅,虽与白雪相融合却又高傲的让人轻易的将它们分辨。
许筝诧异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眉头都快要打结,半响之后从床上站起身,红着眼眶小声的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的道,“晴儿,你怎么来了?”
女子见她如此,原本想要狠狠的说教的心瞬间融了下来,表情缓了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公子过两天才能离开雪花默,他不放心,就让我先过来了。”
女子正是雪花默许枫的贴身丫头,从小到大便生活在雪花默未曾出过门,如今为了许筝她被许枫派人送到董家,原以为事情不会像梁红玉说的那么严重,谁知她到了这里才知道,梁红玉说的一点都没错,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姐竟然过着连雪花默的丫鬟都不如的日子,叫她怎么不生气?
“许枫他……还好吗?”
许筝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自知自己给许枫带来太多的伤痛跟纠结。低下头不敢去看与许枫最亲密的人,或许她的出生就只是拖累他,不断的给他伤痛的感觉让他难过伤心,她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既然这么关心公子,为何不自己回雪花默去?你自己该知道你在公子心中的地位轻重,若你在外头出了事,公子会痛苦一生的。”
晴儿依旧是一脸冷漠,对人的态度都是一样,就算她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妹妹亦是如此,公子为她付出太多太多,许筝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跳,若许筝没了,许枫的心跳也会跟着停止,他最在乎的人还是许筝,除此之外外人对于他来说都只是与他无关的人。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回去,回去的话,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那种痛才最痛不欲生,我不想死在许枫的面前,他会崩溃的……”
“你真自私,自私到不为雪花默的任何一个人着想。”晴儿唇边噙着讥讽的笑,看着许筝的目光有些怨,“你只知道替自己着想,公子最在乎的人是你,你若出事公子必定不会好受,他不好受整个雪花默关心你们的人就会跟着难过伤心,你明知道我跟红玉都钟情于公子却还这么牵绊着他,你纠缠了他二十多年,现在还不够嘛?难道你连死,都不愿意见他?”
晴儿的控诉犹如当头棒喝将许筝一棍打醒,不知所措的看着晴儿眼里的那抹恨意,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她的话,她很自私,她很自私……
“红玉对公子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你明知道她不可理喻还要听信她的话跟董成君成亲甚至怀上他的孩子,小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你快些消失在这个世上,好让公子的心里存在她的一点位置,聪明如你,这都看不出来嘛?我宁愿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何聪,至少他可以保护你的周全不让你受委屈,可是……”
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晴儿也跟着泣不成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心疼怜惜,她对许筝又爱又恨,爱她怜惜她的善良跟柔弱,恨她做事如此不瞻前顾后。
“晴儿,我现在很幸福,我有成君,我有我们的孩子,我很幸福……”
“可是……孩子会缩短……”
“我知道……”
许筝打断她的话,含着泪抬头看着晴儿,对上她的目光,眼里写满坚定执着,“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我,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能生在雪花默,能有关心我的你们,二是能跟成君成亲,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晴儿,事到如今,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想离开成君,我也只能辜负你们了。”
晴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许筝的泪眼婆娑,将她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心里。许筝痛苦的跌坐在床上,双手掩面哭泣,“我不想让成君孤单的活在这世上……”
晴儿仰起脸不让泪水往下滑落,尽管她再怎么佯装出一幅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只要碰上他们兄妹的事情她就会彻底凌乱。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许筝轻微的低泣声点点散落,犹如哭泣中的芙蓉花,让人怜惜心疼。
门再次被人推开,许筝知道是董成君。别开脸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扯扯嘴角望着进门后看见晴儿呆住的人,站起身迎上前去。
“成君,这是晴儿,许枫身边的人。”
晴儿皱着眉上下打量着许筝身边的男人。左颊上淡淡的疤痕依稀可见,身材不算威猛却也瘦得不那么的明显,只是,他似乎比许筝高出许多,在他的身边,许筝尽显小鸟依人的娇容。
不算满意也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董成君跟许枫比实在是相差太多,不过以许枫的标致来衡量男人的话,几乎没有多少个可以达标,因为几乎不是人,而是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董成君亦是在打量着眼前如仙般的女子,她是这么的美,美得那么的不真切,好比天上的月亮,透着神秘的色彩。但若要他在她跟许筝之间做出选择,许筝依旧是更胜一筹,在他的心中,许筝永远都是最美的。
“晴儿姑娘,我叫董成君。”
有些傻的自我介绍,董成君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人,只是扬着和善的笑容看着眼前的美人,然后没等她的回应便将手上的碗放到桌上,拉着许筝冰凉的手凑近唇边呵气,关怀的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她。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温柔的看着许筝,董成君担心的询问着,就怕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刚才厨房的红婶正在熬鸡汤,应该差不多就好了,等你喝完药我就过去拿,饿了嘛?”
许筝朝董成君笑笑,摇摇头,伸手拂去他发上的落花,忍不住的打趣,“你关心的是我,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董成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淘气的妻子,摇摇头,“我担心的是谁你不知道?”
脸上泛起一抹绯红,许筝看看一旁的晴儿羞红了脸,别开脸不去看他们,心里泛起甜甜的蜜。
晴儿的额头上上冒出三根黑线,眼帘微微低垂着,他们把她当成透明了的嘛?别开脸尴尬的轻咳一声,道,“小姐的膳食以后叫交给我负责,现在,我先去买食材……”
“那先谢谢晴儿姑娘了。”
董成君礼貌的点点头致谢,嘴角的笑容越加明显,让晴儿很是不习惯。几乎是快速的逃离那甜蜜的氛围,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晴儿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许筝脸上的笑容是由心的,不再是强颜欢笑,难过的是,她的病,贾师父已经无能为力了……
替有情人将门掩上,转身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抬眸望着天。她记得,小姐最喜欢天空的颜色,因为她说天空的蔚蓝能让人心胸开阔,能让她把不好的事情都忘记。
如今天还是蔚蓝,许筝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许筝,成熟了,却也对这个世界绝望了。老天爷,为什么你总是狠心要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带走?
晴儿低下头,眼里满是伤痛。
终究,有情人还是不能终成眷属……
时间小心翼翼的摇曳着,转眼一晃便是夏季,那个他们初识时的季节,尽管闷热,却是许筝跟董成君最开心的日子。
烈日的毒热让怀着七个月身孕的许筝欢愉的同时也苦恼着,许是孩子也排斥闷热时不时闹腾着,这让她欣喜之余也有些吃不消。
院子里的梧桐树路过冬季再次枝繁叶茂,寒冬没有让它枯萎反而更加坚强的生存。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前看着天上的蓝天,那一大片蔚蓝让她的心宽广起来。
“宝宝,你会期待快些出世早点看到爹跟娘嘛?娘好希望能照顾你长大。”
轻抚着隆起的肚皮,许筝笑的温柔似水,双眸透着淡淡的忧伤哀愁。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就算隔着一层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孩子与她心相连。
“哟,这不是七少奶奶嘛,这么惬意的在这儿乘凉啊?”
美好的气氛被一道娇滴滴的女音打破。许筝脸上的笑容敛下,皱着眉头抬眸看向惜君居的入口的圆拱门,有些郁闷。
这董家的人不是任他们自生自灭大半年了嘛?为什么五夫人会突然出现在惜君居?
疑惑与不安,许筝很不想理会娇柔做作的五夫人,但想到她是董成君的长辈,身为妻子的她也不能被人说闲话。右手扶着腰从石凳子上站起身,脸上扬起客气的笑容望着朝她走来的五夫人。
“五夫人今日怎么有空到惜君居来?”
依旧是花枝招展,那一身五颜六色的彩虹衣裳犹如花丛中的花蝴蝶般惹眼,浓郁的香味随着她的靠近而越加刺鼻。五夫人走近许筝,身后跟着无精打采一脸衰样的雀儿,犹如高傲的孔雀,傲然的抬着下巴上下打量许筝,最后将目光落在许筝隆起的大肚子上,不屑的扯扯嘴角,嘲讽的泛起笑。
“我说最近怎么没听见你们惜君居的消息,原来是怀孕了,哼,这么大的肚子,少说也有六七个月了吧?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动作这么迅速。”
五夫人的话让许筝脸上客气的笑容僵住,若换成以前,她一定会上前给她两个耳光,但是现在,许筝已经不是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许筝了。
耐下性子忍着怒火勉强的勾唇浅笑,抬眸看看五夫人身后的雀儿,见她以口型对她说‘老爷病重,你要小心’。朝雀儿致谢的点点头,许筝知道她在提醒自己要小心她们的陷害。低头无奈的笑笑,她实在不想卷入董家争夺继承权的漩涡当中,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五夫人说笑了,比起大少爷他们,我也只是安分守本分。”
许筝依旧是和善无害的笑容,原本想要暗示她该担心的不是他们惜君居而是大少爷跟大夫人他们,毕竟董秘若是死了,董成宁是最有能力继承家产的。奈何,五夫人天生资质愚笨,听不出许筝的弦外之音,以为她是在向自己示威,怒上眉梢,脸色铁青的回头瞪着她。
“你安分守己?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昨夜傻子偷偷地去老爷的房间,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们打得什么主意谁都知道,可惜你们的算盘打错了,老爷不会将家产留给你们,一文钱都不会。”
五夫人的话让许筝的额头冒出三根黑线,先不说她知不知道成君昨夜去见了董秘,但是,儿子去看望病重的父亲,怎么说也不能算是偷偷摸摸吧?
“夫人,七少爷不是偷偷摸摸,他是跟三少爷他们一起去的……”
就在许筝思索着要不要还嘴时五夫人身后的雀儿弱弱的说了一句,就这一句,许筝差点没有忍住笑,而五夫人则是跟许筝相反,回头怒瞪了一眼畏惧的缩着脖子看着她的雀儿,扬手便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死丫头,我让你多嘴!”
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许筝要想阻拦也来不及,震惊的看着被打的雀儿含着泪不敢吱声的模样,有些生气的看着五夫人,道,“就是因为五夫人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才会一直得不到老爷的宠爱,没有人会喜欢像比河东狮还要歹毒的女人,除非他犯贱!”
“我打的是我自己的丫鬟,你这个贱人多什么嘴?”
许筝的话换来五夫人的一个冷光。怒瞪着许筝,目光放在许筝的肚皮,怒火重刷了理智,伸手便用力的朝在她的身前的许筝推去,可惜她的手还没触及许筝的衣裳便被人一把抓住,对方力道极重,狠狠的将她往一旁甩,五夫人便狼狈的往地上摔去。
“啊……”
五夫人跌坐在地上,撑着地面的手已经破了皮渗血。一手撑在地上,五夫人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红印,怒火中烧,侧过脸正要破口大骂,还未抬头却见一双雪白的靴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目光慢慢的往上移,见一张如玉美人寒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知为何,浑身打了个冷颤,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寒气凌人的女子,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开。
‘咻’一声剑出鞘的声音,五夫人心一恐慌,瞪大了双眼看着女子手上的短剑出鞘,扬手挡在眼前恐惧的尖叫一声。
她身后的雀儿早已吓断了魂,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女子手上锋利的短剑,掩面不敢看血腥的场面,丝毫忘了要上前替主子求情。
“晴儿,算了!”
许筝皱着眉头伸手拦住晴儿拿着短剑的右手,对上她的目光摇摇头,“放她走吧,都是女人,算了。”
晴儿凌厉的目光扫过五夫人那惊恐狼狈的脸,嘲讽的扯扯嘴角,不屑的将短剑收回剑鞘,回头扶着大腹便便的许筝坐下。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计较只会纵容他们越加的不安分,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她最好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不保证她还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子。”
语气中透着不易发现的无奈,晴儿看似冰美人一个却对许筝的事情极其上心,这不仅是因为她是许枫的妹妹的原因,更多的是她们多年的感情。她太过了解许筝,她的善良好心对某些不安好心的人来说只会是放纵,任他们为所欲为毫无限制不会是最好的办法,对她方晴来说,她手上的剑才是解决这无休止的欺压的最好方法!
“好啦,不要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嘛!”
“等有事就已经晚了,若是我刚才没有刚好出现,你现在可能不会这么安然的坐在我的面前,你到底有没有防范心理?”
晴儿怒视着许筝,为她对谁都毫无防备的心而生气,但不管她再怎么生气的说教,许筝都是一脸的笑容看着她。也罢,她都不在意自己,她干着急什么?
晴儿垂下眼帘,皱着眉头别开脸,薄怒让她的脸色变了变,比以前的寒冷更加让人不敢接近,更别说是被她吓到的五夫人跟雀儿。
两双眼睛恐惧的看着自己,心情不愉快的晴儿更是不爽,目光冰冷的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五夫人跟雀儿倒是有默契,在听见晴儿的话后双双扬起手捂着自己的双眼,然后透过指缝偷偷地查看晴儿的一举一动,就怕她的气没有消,会拿她们出气。
许筝摇摇头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站起身走到雀儿的面前,谁知雀儿被晴儿的凶狠吓坏,许筝往前一步她后退一步,好似她是什么要命的瘟疫似的。
“雀儿,你先带五夫人回去。”
许筝也不勉强雀儿,站在那儿不再靠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五夫人,然后朝雀儿笑笑。
“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学乖,要是知道晴儿才能对付她,早就该让她出马了。”
半似玩笑半似真话,许筝嘴角噙着笑看着雀儿,目光温和,“雀儿也该离开董家了吧?”
久久才回神,许筝的温和让雀儿的恐惧慢慢消退,看看晴儿又看看许筝,点点头,“这个月月底就能离开了。”
许筝低头浅笑,从怀中取出一个莹白色隆胀的荷包,伸手抓过雀儿的手便将荷包往她的手上放,“离开董家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总跟着这样的主子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跟着遭殃,雀儿你是个好女孩,不该将大好的生活留在这个没有丝毫温暖的大宅院里。”
雀儿看看手上的荷包又看看许筝,小声的吸吸鼻子,哽咽的道,“姐姐的好意雀儿心领了,但是雀儿不能收姐姐的银子,姐姐跟七少爷过得清苦,这些银子得来不易,不能将它花在我的身上……”
“收下吧,这些银子足够你做些小生意什么的了,以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事,这岂不是很好嘛?”许筝温和的笑着,在看见雀儿又要将荷包送回她的手上的时候早一步抽回手,佯装生气的道,“你若是不收下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雀儿皱着没有含着泪看着许筝,恐惧的看看晴儿,见她依旧是一脸漠然,这才吸了吸鼻子,然后将荷包收回。沉甸甸的荷包让雀儿的心情变得很是沉重,看着许筝,为难的小脸皱成一团,纠结着该不该将事情说出口。
许筝何等聪明,见她这副模样,扬着笑关心的询问着,“怎么了?脸都皱成肉包子了。”
没有心情为她的话而笑,犹豫了一会儿,雀儿还是决定将她知道的说出口。一把抓住许筝的手,雀儿咬着下唇,紧张担忧的看着许筝,摇摇头,“姐姐以后一定不要喝厨房送过来的膳食,除非是信得过的人特地熬的,否则姐姐一定不要吃厨房送来的……”
许筝侧目看着雀儿,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没有继续吻下去,朝雀儿笑笑,轻拍她的手背,安抚着。
“时间不早了,雀儿你赶紧扶五夫人回去。”
雀儿紧紧地握着许筝的手,半响后这才慢慢的松开,深深的看了一眼许筝后走到五夫人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快速离开了惜君居。
许筝的笑容在雀儿的转身后瞬间垮下,目光悠悠的看着圆拱门的方向,道。
“刚才雀儿的话你也听见了,暗地里去查查,千万不能被人发现,特别是成君。”
“知道了。”
晴儿点点头,听出了雀儿话中的意思,不管许筝有没有让她去查她都会去,只要是有关她的事情,她一个也不能松懈。
没再说话,许筝站在梧桐树下,好心情已经一去不复返。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想要倒杯茶水,谁知另一手才拿起茶壶手便软了一下。茶壶跟杯子落到桌上‘哐当’直响,许筝只觉一阵心痛的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鼻前涌出两道热流,许筝还没来得及去擦拭,人便已经晕倒过去。
“小姐……小姐……”
晴儿的声音响彻整个惜君居,只是昏过去的许筝依旧不能回应她焦急的担心,趴在石桌上脸色苍白。
梧桐树伴着风儿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石桌上的那一抹刺眼的血红,伤了晴儿的心……
“成君,把你那身破了洞的衣服递给我一下。”
放下手中的针线,许筝左手扶着腰抬头望向书案前的董成君,在看见他执笔时忽的想起初到董家时的情形。那时的傻七很傻很善良,因为何聪的到来而感到惊喜,认真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如今不过是一年过去,却已经是时过境迁。
董成君扬唇笑笑,放下手中的笔将书案上的宣纸拿起凑近唇边吹干墨迹,然后笑着往许筝这边走来,将纸张放在桌上,献宝似地道。
“瞧瞧,像不像你?”
许筝抿唇看了看董成君,低下头看着宣纸上的人物。一位女子坐在桌前认真的缝补着久衣裳,眉清目秀,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温和,周围的物品就如她身边的一样,再看着神韵,几乎是神似。
诧异的抬头看着董成君,许筝不禁为之惊叹,“你不是不会画嘛?”
董成君闻言疑惑的看着许筝,摇摇头,“我并未跟你说过不会作画啊。”
“可是你的字,写的明明就一般啊!”许筝双眸敛住,“我还以为你不会作画呢。”
“呵呵,现在知道我是会的,开心嘛?”董成君扬唇轻笑,走到她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其实我不经常作画,平常我的精力都是放在练习写字,作画这方面也就不会进步了。”
“但你还是画得很好啊。”不是安慰而是实话,许筝看了看桌上那神似自己的画像,笑望着丈夫,心里很是激动兴奋,“我们把画挂在那副梅花的旁边,好不好?”
“董成君是在里面嘛?”
董成君的好字还没说出口便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声,皱着剑眉低下头与妻子对视一眼,见她一脸的不安,勾勾唇笑着安抚的拍拍她的肩。
“我出去看看。”
“嗯。”许筝点点头,可皱着的眉头却未松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很是不安,好似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不会有事的,放心。”
董成君倾身上前在许筝的唇畔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松开她的手转身往房门走去。才开门,董成君便见两个身着官府差服的人站在董成轩的身边,身后跟着董成惠跟大夫人一行人,各个面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