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叫我闭上眼睛,就是为了不让我害怕?”
许筝的心一暖,将头枕在他的胸膛,望着眼前那一片艳丽丽的红色花海,血一般的忧伤花。
何聪但笑不语,扶着她跃下马再抱她下来,让她与山谷下的浴血红花走近。蹲下身体伸手触摸着红色的花朵。
“为什么这种花叫做彼岸花?”
许筝不解的抬头看着笑望着她的何聪,不懂。在扬州,红色为喜庆之色,不管是寿宴还是婚宴孩童满月皆为红色彩球高挂于牌匾之上,但这种红色的花儿,有种让人想哭的感觉,身在其中,仰望爱却不能感受爱,那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相传彼岸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红色彼岸入学一般的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传说彼岸花香味有唤起死者生前回忆的魔力,黄泉路上一片无边际的鲜红像血一样铺成地毯,也被称为火照之路,走过开遍彼岸花的黄泉便会忘记生前的一切,曾经的回忆都留在了彼岸……”
“那这岂不是死亡之花?”
许筝站起身垮下脸深深的看着何聪的脸,随时笑容却透着淡淡的忧伤。一颗心往下沉,时间快接近许枫给的一个月了,若是她不跟许枫回雪花默,那他们之间,就跟血红彼岸一样,永不相见了……
“那只是传说。”何聪没好气的看着许筝,上前一步伸手搂着她的要将她拥向自己,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在我的眼里,这是爱情的象征,纯洁、艳丽,敢爱敢恨,不畏生死的爱。”
许筝的心跳落了半拍,无法揣测他是否是知道有关她的事情。
“筝儿,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嘛?”
何聪低头凝视着许筝含带疑惑的双眸,勾唇望向那一片似血般鲜红,难掩的惆怅感伤。
“这是我母亲香消玉损的地方。”
许筝猛一下抬头,看着他如刀削般完美的下颚曲线,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难怪他带她上马时眼里就有着一丝丝总抹不去的感伤,难怪他可以越过索桥走过乱石群,原来,这儿是他母亲逝去的地方。
“我曾经在这儿生活了十年,从出生到十岁,我从未见过母亲跟清姨以外的人。在这里,有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没有缺憾的美丽。”
何聪望着那一片鲜红,笑容微微敛下,眼含思念,仿佛那一片彼岸花是母亲的化身,而母亲,正在彼岸花的中间朝他们笑,笑的好美,好美……
“伯母离世的时候你才十岁?”许筝眼里荡着不舍,几近自我嘲笑的调侃到,“我也是呢,不过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而我爹,也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便陪娘去了,所以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呵呵……”何聪宠溺笑笑,伸手摸摸许筝的头,将她拥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吸取着她身上的淡淡梨花香,“不管怎么样,母亲都是最伟大的,我爱我的母亲,我也爱你……”
“讨厌!”
许筝娇嗔的拍打着他的胸膛,为他突入而来的情话而感到动心,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甜言蜜语的人。
“筝儿,我曾经答应过母亲,一定会带心爱的女人来这儿见她,今天我做到了,面对这一片彼岸花,我何聪发誓,一定会对你好,好好的爱护你。”
面对何聪眼里的真情与认真,许筝一下不知所措起来。这一刻她突然发现感情并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平凡女子一样与情郎相厮守,这连想都不敢想的梦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了?”何聪拧眉看着呆愣住的许筝,担忧的问,“最近我总觉得你有心事,筝儿,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嘛?”
勉强的朝何聪笑笑,许筝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摇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狐疑的看着她不对劲的脸色,在等她想他坦白。
“真的没……好吧,我是有心事……”
许筝被他的目光看着浑身不舒服,不管撒谎的她终究还是学不会向他说假话,不断的纠结于说与不说之间,眉头都快要打结。
“筝儿,如果爱我就跟我坦白好吗?我不想我们踏上母亲跟父亲的后尘。”何聪叹口气,松开许筝目光悠悠的望着彼岸花海,“当年父亲若不是瞒着母亲自己的病情,母亲也不会含恨离开,也不会跟清姨到彼岸谷一辈子都不离开,我记得在我七岁那年,母亲终究还是敌不过思念写了一封信给父亲,可回信的不是父亲,而是祖父,信上说,父亲在母亲离开后三个月便离世,母亲伤心欲绝,终日劳心费神蹶蹶不振,长病不起,最后油尽灯枯,香消玉损,那一年,母亲才二十八……”
泪水无声的滑落,许筝闭上眼,脑海中满是她们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心在哭泣,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带着遗憾离开……
“伯父看着伯母离开,一定很难过……”
“他难不难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母亲临走之前的悔恨跟难过,我不想我们跟他们一样只能将爱深埋黄土。”
“何聪……”
许筝抹去泪痕望着何聪,小声的吸吸鼻子,伸手拥着他的腰身,将脸贴着他的胸口,不由得难过起来,“我说过,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只能说,只要你欺骗我不负我,我一定会努力的活下去,就算再苦……”
“相信我,我不会欺骗你,永远都不会……”
回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何聪在她的耳边喃喃说道。紧紧相拥的有情人,真情难却。
真希望这个拥抱,成永恒!
八月十一,天未亮,许筝跟董成君便被外边的喧哗声吵醒。不同的是许筝翻了个身继续跟周公下棋,而董成君则是起身看了看许筝,穿上衣服便往门外走。
打开门,董成君皱着眉看着惜君居院子里大声叫唤他的名字的人,在董家,除了他三哥他们还有谁?
果然,头戴树枝躲藏在桂花树后面的三道身影在见到董成君开门哈欠连连的走下台阶时一股劲的挤出来,笑的暧昧的朝弟弟挤眉弄眼。
“老七,昨夜睡的好嘛?”
滑头的董成允扔掉手上用来隐蔽的树枝,用肩膀撞了下董成君的肩,朝屋里努努嘴,嘿嘿直笑,“许筝还没起来呢?昨晚你把她累坏了吧?”
“六哥,我昨晚很早就睡了。”董成君一时没会过意,眨眨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董成允,不解。
“别理他,老七,今天老头子寿辰,你去不去?”
董成亦瞥了董成允一眼示意他别胡闹,拍拍弟弟的肩笑看着他,“听说会有京城来的戏班子,你要不要去看?”
“三哥你忘了,爹没允许我是不可以去的。”
董成君垂下眼帘,掩饰不住的落寞跟难过。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参加过爹的寿宴,只有在他做错事或是年节的时候他才能见到爹,其他时间,爹不会想要见他这个傻得让他丢脸的儿子。
“我们能来这儿找你一起去,自然是得到爹的允许了,笨!”
只听‘哎哟’一声,董成烈扬手拍下弟弟的脑门,然后得意的双手环胸,看着董成君那一脸的疑惑,忍不住的再拍下他的脑门。
“哎哟,五哥你又打我!”
“打你又怎样?从小到大你只会被人欺负,我董成烈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笨得像猪一样的弟弟,没救了,没救了!”
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董成烈扬手又要拍向董成君的脑袋,刚好不好的,这手还没落下,这一幕却好巧不巧的被开门走出来的许筝看见。四兄弟纷纷看向不雅的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许筝,扬着的手愣在半空中。
“你们很吵呃!”鼓着腮瞪着眼前的四个大男人,不耐烦的撇撇嘴,当目光看到董成烈呆在半空中的手跟董成君闪躲的姿势后双眼瞬间半眯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往董成烈走,声音有些阴沉,“你的手在干吗?”
董成烈眨眨眼抬头看看自己的手,察觉自己的‘罪行’后瞬间将手收回,扬着和气的笑看着许筝,“没事没事,我只是……只是在跟老七闹着玩,呵呵……”
从小到大他们兄弟就知道女人似老虎,特别是眼前这种身材玲珑恶气侧漏的女人,绝对是不敢恭维的对象。
“我有这么可怕?”
许筝挑挑眉尾看着董成烈那变化迅速的脸色,声音又沉了几分,“我不是老虎也不是狮子,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哪有怕你,没有……”
董成烈摇摇头,双手在身前不断的挥动着,就怕她不相信。她不是狮子也不是老虎,却比狮子老虎还要可怕三分,他可没忘她跟五姨娘的斗争,当时她若不出现状况,五姨娘会很惨呢!他才不会犯那样的错误,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他去体验呢!
“筝,不要闹了。”董成君上前拉住许筝不让气氛变僵,回头看着董成允跟董成亦,不好意思的笑笑,“三哥六哥,今晚我会去的,你们先回去,要不然大娘二娘他们会找你们的。”
“嗯嗯。”
“那我们先走了。”
三人犹如壮烈的点点头,纷纷深深的看来许筝一眼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仿佛身后有怪物追赶般。
“什么嘛,这么快就溜走了。”许筝看着夹着尾巴逃走的董成烈,暗暗的冷哼一句,原本还想捉弄捉弄他作为报复他欺负傻七的代价,没想到这么快就逃走了。
“筝,三哥他们没有欺负我。”
无奈的皱着眉头,董成君抓着许筝的肩膀看着她,“今晚爹让我去寿宴,可能会晚一点才能回来,你若是嫌待在这儿无聊就去走走,不过,表哥可能没时间陪你。”
“我知道。”许筝扬眉,明白的看着董成君,“他说这几年你爹过生辰他都会来贺寿。”
“是啊。”董成君抿唇笑笑,心里却打翻苦涩的坛子,染遍他的身心。自从表哥到扬州定居,爹的生辰他每年都会受到邀请函,而他这个亲生儿子却一次都没有得到允许,就连在门外张望都不许。
“你干嘛?”许筝抬眸,疑惑的看着他嘴角边的那抹苦笑,疑惑才问出口,却想起何聪跟她说的那些事情,撇撇嘴识相的低下头不再追根问底,毕竟这是人家的心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她说。
“筝,我有些紧张。”
一想起今晚会出现在众宾客的面前董成君就一阵紧张,前一刻的苦笑不再,有些激动的抓着许筝的手,“我第一次参加爹的寿宴,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要准备贺词?糟了,我连一分小礼物都没有准备,大哥他们一定会说我没孝心,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哥哥们见多识广送的寿礼一定比我送的好上一百倍,还有表哥……”
“傻七……”
许筝看着董成君的表情从激动欣喜到落寞自卑,心像是被什么叮咬似的揪疼一下。自己父亲的寿宴,外人都比他更能靠近寿星,甚至连一次机会都没有,董老头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忍心看着傻七一个人难过的站在惜君居的桂花树下听他们歌舞升平?
“问题好像很多,我今晚要穿什么衣服去?来来回回我就这么几身衣服,大多都是破了洞不然就是穿了好几年的了,怎么办才好?”
董成君皱着眉头在许筝的面前来回的走,一边欢喜着可以参加寿宴一边都担心自己会给爹丢脸,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傻七,你停下停下,一大早的你转得我头晕。”
许筝闭上眼甩甩头赶紧将不断的来回走动的董成君拦住,看着他的一脸焦急还有眼里那抹细微的畏惧,许筝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后将他往屋里子推。
“坐下!”
董成君听话的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抬头不解的看着身后的许筝,“做什么?”
许筝勾勾唇,朝董成君神秘一笑,伸手将放置在梳妆台旁边的矮柜下藏着的包袱取出,然后丢到董成君的身上,撇撇嘴,“打开看看,这可是我选了好久的。”
董成君抱着包袱狐疑的看看许筝,然后伸手将包袱打开,脸上瞬间挂上惊喜的笑容。将包袱里的浅蓝色滚银色边的衣袍拿起观看,心里涌过一阵阵澎湃的暖流。
“本来想给你买件白色的,因为我觉得你皮肤白跟白色很衬,但考虑到你是去你爹的寿辰而不是去守丧,所以就作罢,不过这件也是上等料哦,上面的翠竹还是我亲手绣上去的,虽然不那么的好看……”
“谢谢你,筝,谢谢你……”
“不用谢,以后把花掉的银子还给我就……算了,反正你也没有,就当事我在你这儿住这么久的伙食跟住宿费用吧。”许筝挥挥手,大方的扬着笑容看着董成君,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料子上等的衣袍,是她花了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买来的。
“可是,我还是没准备礼物……”
上一刻还欣喜若狂下一刻又换上哀怨难过的表情,许筝看着低着头蹶蹶不振的董成君,眨眨眼。人家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看看傻七,她倒是觉得男人翻脸比女人快。
“这个嘛……”
许筝撇撇唇,伸手越过他的肩将放置在梳妆台上的紫檀木盒子交到董成君的手上,挑挑眉,“我早就替你买好了,大红袍,武夷山上的猴子采的茶叶,听说是最贵的。”
“最贵的?”董成君拧着眉看着手中的四方盒子,察觉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跟一般的茶没两样,为什么它是最贵的?”
“我怎么知道,茶行的老板就说这种是最贵的嘛!”
许筝扁扁嘴侧开脸不去看董成君那张略带绯红的脸颊,本想不去理会他是否喜欢,但目光就是忍不住的往铜镜瞄去,透过镜子偷偷观察董成君的面色表情。
“不管怎么样,筝,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董成君抬头,视线透过铜镜凝视着许筝,刚好不好的对上她的目光,扬着笑眸看着她,却见她迅速的别开脸。
“不用谢啦,你也很关心我啊,我们互相关心嘛,好朋友。”
干笑两声,像是说谎被抓包,许筝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尴尬的挥动着双手,模样很是心虚。
来不及惊呼,下一刻,许筝便被董成君紧紧地拥抱,属于他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乱了她的思绪,也让她的心湖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谢谢,谢谢你……”
心被涨的满满的,董成君抱着她的肩,私心的加长这个原本只有谢意的拥抱。
谢谢,谢谢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谢谢你的关心……
原本想要偷偷溜出门逛街,没想到还没到大门口便被管家李富抓到,见她是丫鬟装扮也不问她是哪房夫人屋里的丫鬟便分派差事,好巧不巧的,在门口迎接客人接收礼品的大丫鬟因为突然肚子痛而频频上茅房,门口一同的丫鬟梅儿独自忙不过来,李富便将许筝指了过去。
笑,要笑,不要让宾客认为他们不被欢迎。
向上翘起的嘴角微微抽搐着,许筝只觉脸都快变得不是自己的了,无奈申时刚到客人像是约好了似的涌来,高矮胖瘦差点没将董家的门槛踏平,让许筝跟梅儿忙的差点晕倒。
左手接过客人送上来的礼盒右手朝里边做了个‘请’的姿势,许筝笑的温和,乍看有着蕙质兰心的淡雅气质,但若是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会知道此时她有多烦厌。至始至终都是同样的动作,站着两个时辰的腿有点酸却不能伸手揉揉,这种痛苦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不就是过个生辰嘛,请这么多人干嘛,祸害无辜!!
许筝不爽的半眯着双眼,脸上依旧荡着看似温和的笑,目光跟笑容极其的不对称,只是她的头微微低着,客人只看见她的笑容并看不到她不爽的目光。
“上次,真的很感谢你。”
忙碌着,一声轻柔的女声悠悠的在她的耳边响起。许筝抬头,见梅儿依旧保持着笑容接过客人的礼品,。看着她的侧脸,却见她朝自己甜甜一笑,这才想起她就是上次被五夫人恶打的丫鬟梅儿,
“你的伤没事了吧?”
许筝表情不变,笑容保持的有点逞强,朝梅儿笑笑,然后看着送礼的宾客,微笑的接受礼品,将人往里边请。
“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什么谢谢,只是刚巧遇见而已,况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不是我救出来的不是嘛?”
许筝勾唇笑笑,看看梅儿又将目光转向走上台阶的宾客。她并不是什么福星,不过,傻七倒是她的福星,每次她遇到危险他都会第一时间出来救她,别看他一副傻样,倒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若不是他的一席话,或许她现在还在纠结挣扎呢!
“可是你却奋不顾身的冲上来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除了感谢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心里的感受。”
“都说了没事了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救你的不是我,是七少爷,你该谢谢的是七少爷而不是我。”
梅儿说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许筝何尝不是,她从来都是捣蛋的货,她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注视着不断的说谢谢好不好!
“我知道,若不是七少爷,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还会继续在五夫人身边,也不可能会分到账房那边。”
梅儿朝许筝笑笑,抬眸,看着朝他们而来的何聪,脸一热,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风度翩翩的他,伸手接过他身边的小厮递上来的礼品。
“那恭喜你……”
“恭喜谁?”
“嘎?”
许筝惊吓的抬头,见何聪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深深的吐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满的看着何聪。
“你属猫的吧,走路都没有声音!”
何聪一身竹青色长袍在身,以往不羁的刘海今日被规矩的束起,咋看少了些温和多了些刚毅,正式些的衣着更显他的伟岸不凡。
“是你想事情太过认真,站了了很久了吧?需不需要我让李富把你换下来?”
许筝一听如见救星般可怜兮兮的望着何聪,脸上面试讨好的笑容,“何少,快点让管家把我换下去吧,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看她淘气的摸样何聪忍俊不禁,伸手摸摸她的头轻笑一声,“我今天可能没时间陪你,等会儿我进去让管家找个人代替你,那我先进去了。”
“好啊,记得一定要找人代替我哦。”
许筝朝何聪挥挥手,毫不客气的接受他的提议,天知道她的脚现在已经快要没感觉了,在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废了。
看着何聪离开,许筝侧过脸继续手上的工作,不经意的抬眸间却见梅儿正惊讶的看着自己。眨眨眼不打算解释,许筝挑眉,低下头继续将礼品往身后堆放。
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有人过来替代她的位置,许筝深深的吐了口气,朝梅儿笑笑,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往院子里走。
站在人满为患的主院,许筝突然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傻七忙着紧张何聪忙着跟宾客致意,人影都还不见。她也不是个爱黏人的人,知道何聪没空她不会去黏着他,不过傻七呢?他去哪儿了?
站在不太明显的地方往人群张望,不见董成君的身影,倒是在戏台子前方的座椅上看见今早看见的董成亦、董成烈跟董成允兄弟三人,旁边还有几个她没见过的男人,应该是董成君的几个哥哥。
许筝看着人群里的董成烈,也不知道身边的人跟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哈哈大笑,好不开怀。
“还笑得出来,等会儿本小姐就让你哭到眼泪掉下来!”
眼底闪过一抹光芒,许筝奸险的半眯着双眼看着董成烈,她可没忘今早他说的话。从小就欺负傻七是吧,我就一次性替他收回来!
抬眸往四周看去,见身边走过一个手托托盘酒壶的十多岁大的小丫鬟,许筝暗暗的奸笑一声,伸手将女孩拦下。
“妹妹,你这酒是送到哪儿的?”
小丫鬟眨着大眼睛看着许筝,朝戏台子前方的座椅指了指,“给几位少爷的。”
许筝看看她手上的托盘,七个酒杯一壶酒,刚好是董老头的七个儿子。眼底一个灵光闪过,许筝朝小丫鬟笑笑,“妹妹,你来的刚好啊,刚才三少爷让我找酒杯,让我送过去吧,我不想被骂!”
丫鬟被许筝的话哄得一愣一愣,眨眨眼半响后才做出反应。将手上的托盘交给许筝,丫鬟笑笑,“我刚好也很忙,你替我送过去也好,我得赶快回厨房去帮忙。”
“那,谢了。”
许筝兴高采烈的朝丫鬟挥挥手,手拿托盘便往往前走两步,见小丫鬟已经离开,停下脚步伸手朝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用嘴咬去木塞后将里边的粉末倒在左边的三个杯子里,然后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酒,粉末遇酒即溶,无色无味。
嘿嘿,你们不是爱欺负傻七嘛,我就让你们拉上一两天,看你们还没有力气欺负他!
捂着嘴阴险的勾勾嘴角,许筝手托托盘眉开眼笑的往董成亦他们走,一想到等会儿他们各个狰狞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的笑出声。
“哟,这不是傻子的小情人嘛,这是要上哪儿去?”
一道讥讽的声音由许筝的左边方向响起,许筝停下脚步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睫毛微微低垂,许筝不慌不忙,阴险的笑再次挂上她的嘴角。
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就跟上次的账一起算,哼哼……
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朝她走来的花孔雀……不,是五夫人,许筝脸上荡着无比单纯和善无害的笑容,朝五夫人福了福身子,看着她身上的五彩衣裙差点喷笑。
“五夫人,您找奴婢有何吩咐?”
五夫人对许筝的顺服感到有些诧异,冷眼看着一脸单纯无辜的她,冷哼一句,“我说你是不是被打怕了,什么时候目中无人的许筝也将我这小小的五夫人放在眼里了?”
“奴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五夫人莫要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奴婢担不起这个罪。”依旧是一脸无害的笑,许筝朝五夫人笑笑,然后伸手取过酒壶往空杯子里倒满,将就被递到五夫人的面前,一脸愧疚难过的道。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给五夫人道歉,奴婢不该顶撞您。”
五夫人不屑的看着许筝,以为她是怕了自己。看了一眼她递上来的酒杯,知道她鬼灵精得很,谁知道她会不会是假装的,或许这是一杯毒酒也说不定。
目光再次瞥向许筝手上的托盘,见上面还倒了三杯酒,冷笑一声,没有接过许筝的酒杯,反倒伸手拿了一杯托盘上的,扬唇冷笑的道。
“若真的是赔罪,就把你手上的酒喝了。”
许筝闻言小脸皱成一团,为难的看着五夫人,吞吞吐吐的道,“这……这不好……不好吧……”
看她如此模样五夫人更加肯定酒中肯定下了药,奸险的笑看着许筝,扬眉,“我让你喝就喝,瞧你这不诚心的样,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跟我道歉的。”
许筝眨眨眼盯着她举着的酒杯,心里暗暗的大笑三声,脸上却装作无比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看看她手上的酒杯又看看五夫人掂着的酒杯,“既然如此,奴婢就喝下这杯酒,但奴婢喝了这杯酒,夫人也就应了奴婢的道歉,夫人喝了你手中的酒作为答复,如何?”
“啰嗦!”五夫人不屑的瞥了一眼许筝,确定自己手上这杯酒是许筝送来给前座的董成烈他们的,心想谅许筝也没有这个胆去惹董家的几个少爷,扬起手毫不犹豫的将酒杯就着唇一口饮尽,凶巴巴的将酒杯放回许筝手上的托盘,瞪着许筝,“这下行了吧,换你了!”
还真是蠢!
许筝看了五夫人一眼心里暗暗的想着,扬手不慌不忙慢慢的将杯子就着唇,一下口一小口的轻酌,然后很气人的感叹一声,“真是好酒,没想到这酒这么香醇啊!”
五夫人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许筝,好似在等待药物的发作,狐疑的盯着她看,见她脸色不该无异状,心中暗暗的纳闷。
思索观察了一会儿,半响后,小腹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伴着微微的闷痛,就像吃坏肚子时的感觉。
“臭丫头,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为什么我的肚子会这么疼?”
五夫人脸色铁青的瞪着许筝,一手扶着身后的墙一手捂着肚子身体慢慢的往下弯,忽的咕噜一声,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只见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不等许筝回答便捂着肚子夹紧双腿快速的转身,往茅厕的方向飞奔而去。
“哇哈哈……还真的像跳梁小丑呢!”
许筝捂着嘴哈哈大笑,看着五夫人夹着尾巴逃走的滑稽摸样好笑至极。得意的站直身体忍着笑整理了一下托盘上的酒杯,许筝装作没事人一样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她后心情愉悦的往董成亦的位置走去。
“很好笑对吧?我也觉得很好笑,那小姑娘被三哥迷的是神魂颠倒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