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盛夏了吧,不知道夏天还能挺多少天?秋天还有多远?
我们这里春天很短,大约一周时间,所以只有夏天有盼头。夏天很长,跟冬天一样长。
看起来像夏冬轮回交替一样,看不到尽头的交替。
夏天一到,脾气有可能暴躁,并适用于任何女孩儿
脾气这东西真的不容易控制,脾气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有些人力不可为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天热无处发泄的原因,田原有些崇尚武力,总是无缘无故打人。当然,我也没有幸免于难。
也不可能幸免遇难,也不愿幸免遇难。
她总是找一些奇怪的理由,这让我很茫然,因为真的是无缘无故
后来我总结了,长久的无缘无故,其实是长久的有缘有故。
这是存在于潜意识的,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一次下课,她的书掉了,掉到我和她的书桌之间,我看到了,她也看到我看到了,但我没有帮她检,因为她并不忙。
我不会助人为乐到助纣为虐的程度,就像宠爱的最后就变成宠坏的程度了。
她也没有捡,当然我也没闲着,她掐了我。
掐的我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到我开始怀疑她的精神问题。
我很吃惊,有些无话可说
秀才遇到兵,不是有理说不清。我估计是不愿再说理了。
我没明白,她却装明白。。
“没有眼力见儿吗?”
“什么眼力见儿?”
“我书掉了。”
“不是我碰掉的。”
“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捡?”
“我为什么帮你捡呢?”
她没有说话,用了肢体语言。
“好,好,就当我背。”
我弯下腰。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让你捡你就捡啊?”
我继续无语。
凝望着她。
看到了她脸上也有些尴尬。
我笑了。
然后她再次使用了肢体语言。
脸上竟然有些生气的样子。
那天是我们桌子即将分离的日子,或许她认为分离总该要留个念想儿,任何形式的都可以。我总是拿这个来劝慰自己,也总是拿这个推脱其实我并不是怕田原。
但我又想她可能没有这样的心计,何况对我。但她既然没提及,也就是没否定,看来就是肯定了。可见我还是很有心计的
我总是这样,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或者往坏的地方想,很少客观地分析事情本身。我总希望在自己身上发生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来弥补我这个有些空洞的人生。
天空有些泛白,我理所当然地与她的桌子分开了,我们中间又隔着一条走廊,很宽的走廊。生活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不过也有了些变化。
我有时会练练书法,她会夸我几句,我会谦虚一下。她也有些喜欢学习了,不过学英语的时间占得大一些。
放学后,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在后面望着她回家,远远地望着。
夜里,我像往常一样写完了作业,然后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窗户,浅绿色的光也像往常一样映在我的琴弦上。我隐隐的觉得某一天她一定会听到我的琴声的。
日子有了些无聊,但无聊总是要打发的,我会望望教室窗外的风景,慢慢的入了神,好像与风景融为一体,却因有一些对世间的眷恋而格格不入。感觉像是风景抛弃了我,世间隔绝了我,我无处藏身,没有了着落。像是瞬间失落到了极点,我炸了眨眼,不由自主的迷失到了现实,清醒了过来。
有时我也会隔着走廊用余光望向田原,偶尔会感到一丝陌生,无法弥补的陌生,我不知道是安静带来了陌生,还是陌生带来了安静,或许安静和陌生本来就是一个。但我喜欢这种安静,就像喜欢星星一样。
有时她也会感觉到我的眼神,然后望向我,我没有收回眼神,这样会有偷看的嫌疑。
我会找一些奇怪的理由,往往有些不着边际。我会说:“看你写这么长时间了,不累吗?注意身体啊。”还有:“你今天这个发卡真难看。”“你这个钢笔不错啊,很贵吧?”“刚才是不想打扰你,我只是想问一下下节课是什么课?”
她总是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像心事被看穿了似的。
她会扭过头继续写着东西,这时我会继续观望一会儿,这会很有好处。首先如果她不了解我的用意,她会因为我的继续观望觉得我先前的观望是因为无聊,并不会由此联想到偷看。如果她了解我的用意,她会认为我会因为心事被看穿后的尴尬而扭过头去,而我的继续观望会化解她对我的猜测。重要的是,我还可以多看一会儿,好让侧面的轮廓在我印象中更深一些。
我很聪明吧,聪明的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也许没有发现,或许不愿发现。而聪明的我似乎也忘了体会她的感受,多年后想起,觉得没准那时她倒希望我满脸通红,尴尬不语的画面呢?每想起,总会慨叹一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久,我有些莫名低落,她却依然如旧,这使我更感失落。那感觉像是一把救命稻草变得有些折断似的。看来有些喜悦有一天会稍不注意变成忧伤,我们无能为力。而拒绝这些喜悦需要比走出忧伤更大的决心,毕竟一个是主动的,一个是被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