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楚佑寒,楚佑寒喜欢在咖啡厅酗酒酗咖啡!
KEVIN来的时候,满脸堆笑。他大个子,身材健硕,面颊红润,头发花白,看上去是一个很亲切的老头子。
KEVIN站在门口,偌大的身躯便将整个门给堵住了,房内的光线即刻暗了一半。陈子墨冲他招手,他走过来,冲他摊开双手耸耸肩对自己魁梧的身材作无奈状。然后,他们开始讨论。
“对于受过刺激的精神病患者,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整整聊了一个上午,陈子墨觉得相当受用。离开的时候,他灿笑着对KEVIN说,“我决定实验一下你的方法。”
对医生而言,束手无策的时候,还知道什么叫‘死马当做活马医’!
陈子墨找来一剧作家朋友,根据安静如的笔记编排了一台舞台剧,临时演员们排练了好几天,而柳诗情就是唯一的观众。
这场舞台剧叫(疯爱)!
起初,柳诗情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有些茫然,但是在看许多遍后,她的表情有些变化了,一开始是惊骇,是躲闪,是又哭又闹……演员们继续在台上表演着,并没有因为她的情绪失常而停止演出。很多次,陈子墨看到柳诗情用头撞墙,一遍又一遍,鲜血淋漓,他也心软,但是后来他狠心将她捆起来,这样阻止了她的自虐行为,舞台剧就照演不误。
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柳诗情再看到这台熟悉的舞台剧时渐渐的变得安静了下来。
台上,演员们深情对白:“静如,我想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年过半百的陈陈,为赎罪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寻到安静如的家,亲自跪在她面前,寻求她的谅解。
“陈陈,你起来吧,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善良的安静如还被蒙在鼓里,一脸错愕。
这个时候,陈陈又说,“二十几年前,你和楚晨,其实……是……可以不分开的。”
安静如面色煞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骗了你们,我跟你说他的工作调动函早已下来了,那是假话。我还用同样的招式骗了他,我该死,该死,我害得你们不能在一起。”陈陈开始用力的抽自己的耳光,直到头发散乱,嘴角渗出鲜血……
安静如僵化的身体杵在门栏上,一时间脑里一片空白,“可是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她嗓音嘶哑。
“像楚晨那样才貌俱佳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不爱慕呢?我和你一样,对他一见倾心。不同的是,我却因为羞涩不敢跟他表达,而你,在最佳的时机说了出来。你比我勇敢,他选择了你。”
“我失落了很久,还为此哭了整整一夜,后来我想你姿色虽佳,但是终究是才华平庸之辈,怎配得起楚晨的优秀?我总是自私的认为,你们一定会分手……然而,从高中到大学,你们的感情都坚如磐石,任人无隙可乘。而机会,就在我们毕业那年到来!”
陈陈顿了一顿,继续娓娓道来,“如果他服从上级调动,我们就可以一个工作岗位上班,而我,有很多机会接近他,有很多机会争取我的爱情,可是他却为了你放弃了那炙热的工作岗位。所以我只好施以手段,我对你们都撒了谎……”讲到这儿,陈陈愧疚的埋下头。
安静如全身一僵,忽然想到了什么,发狂的抓住她,拼命的抽打着她,疯了似的咆哮道:“你造的孽,你知道你造了什么孽吗?”然后跌坐在地上,一个劲抽泣道:“我们原来可以不分开的,我错怪了他,错怪了他,那么多年……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可以不分开的,所以才怀了他的孩子……”
然后又发作起来,又拼命的抓着她猛抽,“你这个罪人,你知道吗?你害得我亲手送走了我的孩子。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天都梦到他,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别的人歧视……那种撕心裂肺的思念,快把我逼疯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显然,陈陈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插曲,也因此更加增加她的罪恶感。她任凭她敲打着自己,只是也无奈的喃喃道:“是的,我是罪人,我虽然没有伏法,可是这几十年来我寝食难安啊,我活在深深的罪责中,如果老天可以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可是静如,往事已去不复返啊,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陈陈披头散发的匍匐在地上,看上去凄惨至极。
“呵呵,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没有你赎罪的机会了,陈陈,我不怪你,这是命,是命啊!”安静如又忽然镇静下来,她将她拉起来,神情荒凉,“这就是我和他的命,我们缘分浅薄吧!是命啊!”
陈陈握着安静如的手,“静如,我听说你们的孩子感情十分要好,也许这就是老天垂帘你们,让孩子们来完成你们当年没有走完的路吧?”
安静如苍白的脸庞挤出一抹白茫茫的微笑,“是啊,幸运的是还有孩子们,还有孩子们……孩子,孩子……”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她说话的尾音愈来愈低沉,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她纤瘦的身躯慢慢的坠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柳诗情也噗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陈子墨的嘴角努出一抹‘不成功便成仁’的狞笑。
半年后。美国纽约的一家私立的精神病专科医院。
医生陈子墨坐在他专属的豹皮椅上,两只手酷酷的插在裤兜里。他面前站着一毕恭毕敬的病人。对病人,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