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好了?”陈子墨仰起头,面无表情的问她。
“是的,医生。出院之前,我代表我妈,我爸,还有我的子孙后代隆重的像你致谢!”病人激动得跟他鞠躬,腰身都快弯到一百八十度了。
陈子墨冷嗤道,“死丫头,讲什么呢?你把你一家的妖魔鬼怪全部拉来给我致谢,是不是想把我拉到下面去?”眉头一皱,“你丫到底好了没有?怎么竟说一些疯疯癫癫的话?”
柳诗情抬起头来,理了理齐耳短发,毛绒绒的发质,配在那张清纯的脸上,加上那宝石般濯濯发光的大眸子,小巧的灵鼻,俏皮灵动的表情,委实惹人怜爱。
陈子墨没有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冷不防奚落她几句,“都奔三的剩女一枚,还想有子孙十八代的话就赶紧找人嫁了吧!”
柳诗情顿时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要是这是母系氏族时代就好了。我可以坐拥江山,怀抱美男。”说到这里很猥亵的盯了陈子墨一眼,舔了舔舌头。一副春意盎然的困倦图。
“喂喂,柳诗情,你这小脑袋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可不好你这口。你这个发育不良的家伙。”陈子墨胆战心惊的站起来,畏畏缩缩的朝门外走去。
“哎,实验失败。”柳诗情颓靡的坐在地板上,脸儿皱成一道苦瓜菜,“连子墨都不喜欢我,他一定也看不上我。”
陈子墨本来要走,听到这话怒气冲冲的折回来,“你这是什么废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心凉呢?你跟我说清楚,什么是‘我看不上你,他一定看不上你’?”
柳诗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佑寒的眼光比你高嘛。”
陈子墨的脸黑了一半,手指着门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你这个吃力扒外的家伙。”
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耻,柳诗情这半年消费的可全是楚佑寒的血汗钱。
“佑寒没你小气,他的心胸似海洋。”柳诗情扒开眼皮,做了个鬼眼,然后咯咯咯笑着向外跑去。
“你给我站住,你活腻了是不是?”陈子墨看着那娇小的背影渐行渐远,包公脸渐渐的舒展,继而浮上一团阴测测的乌云。“楚佑寒,这个丫头我消受不起,还给你了。”
离开纽约的那一天,飞机场的上空飞起了毛毛小雨。
柳诗情赖在陈子墨宽阔的怀抱里耍赖,“我不走,我不走嘛。”
陈子墨嫌恶的推开他,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别恶心兮兮的,心里想走得要命,还假惺惺的说不想走。柳诗情,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生。”
他本来想说“女人”的,但是看到那一张清纯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庞,那双无辜的大眼眸就在那里不知疲倦的眨巴着,他就说不出口。她其实就一长不大的小女孩。
“你没有同情心。”柳诗情将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道伤疤上,耸了耸梗塞的小鼻子,故意提醒他。
那是陈子墨当年不顾她死活挣扎还要继续为她施展治疗的无情证据。
陈子墨没有好气的将她的小手拿下来,“你这什么意思?想我自责吧,还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心?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这个鬼灵精。你今天,走定了。”
柳诗情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呜呜咽咽的抽泣着。“我走了,你要保重。”
陈子墨觉得自己的眼前飘过一团湿雾,却生硬的将她推开,“少矫情了,你这个鬼丫头,你不是舍不得我,你是害怕面对他。但是,你应该学会勇敢,为了你的十八代子孙。”
柳诗情矫情的捶打着陈子墨的胸膛,“你坏你坏,我发誓,我死也不要再见到你。”
陈子墨一怔,“你这誓也发得太毒了吧?——嘿嘿,不过我喜欢。”
靠,这个坏人!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柳诗情挣脱他的手,就往来的方向奔去。
“你这死丫头,你躲得了初一,还躲得过十五?难道你真准备一辈子在这里当缩头乌龟?”陈子墨扯开喉咙臭骂道。
柳诗情的脚步一滞,转过身来,又小碎步的颤巍巍的挪回来。
“服你了。”陈子墨气的真想抽自己两耳光,“要不,我告诉他,你失忆了?怎样?”
柳诗情钻石般闪亮的眸子忽然绽出流光溢彩,嘿嘿傻笑了两声,脑海中即刻浮现出那些庞大的穿越故事里,失忆是排行首位的应付不适环境的法宝。
陈子墨相当无语。“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乖乖的上飞机了?”
柳诗情就是被这个坏人亲手押上了飞机,被这个坏人送到了D市。
飞机冲进云霄的那一刻,陈子墨内流满面。送了九次,终于把这个丫头给送走了。
九次,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注定?
掏出手机,打开电话薄,翻到楚佑寒的名字,陈子墨的手顿了一下,写到:她回来了,不过失忆了。
彼端,D市。
南部天鹅湖风景区的方案汇报会在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楚佑寒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淡蓝色的衬衣,玫瑰红的领带,衬托出他完美的气质。他是此次方案汇报的发言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富含磁性,如靡靡之音,加上那些深奥的专业知识,绝对创新的理念,征服了在座的各位学者,专家,商人。演讲完毕的时候,众人纷纷起立,对他肃然起敬,响以热烈的掌声。
走出会议室,他便被那些被他吸引的人所包围,记者举着摄影机,也纷纷的围了上去。楚佑寒抱歉的对这些人优雅一笑,适才开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手机在微微的震动,想必有人电短他。他掏出手机,未理会众人,径直打开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