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清道:“我只顾害怕杀人的事了,没仔细听,怎么你说了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好弟弟,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说了你也不懂。”她拍了拍弟弟的脸颊:“去做罢,一会我给他摆酒杯,你给他斟梅浆,他不会怀疑的。”说完,离开怔怔的止清,对外面的仆妇们吩咐:“去温酒。”
止清捏着那包药粉,死怔怔的仿佛连眼也不会眨了。
姐姐要杀人,要杀了袁宗敏,还要他亲自斟酒。
如果这么做了,人就算是死在自己手里了。
可是如果不做,自己会被姐姐怀疑吧……
进退两难,进退两难。
凝玉端着崭新的酒盏重新回来的时候,止源正和另外两人说笑,他谈笑见看到了姐姐,对袁宗敏道:“酒来了,咱们喝了就能开始了。”那袁宗敏却淡淡的说:“我旧病未愈,大夫说我不能饮酒,真是抱歉。”
凝玉笑盈盈的走上前,将正中间的玉制酒杯放到他面前,朝他笑的如一朵花似的:“原来是这样,那不要紧,我们准备的不是酒水,而是梅浆。”
袁宗敏脸色一变。她继而笑:“大夫没说连梅浆这种果汁都不许喝吧。”
他挑挑眉:“当然可以。”凝玉便朝止清道:“给小侯爷斟酒吧,若是你们玩的来,你们以后可以常走动。”见止清不动,她不禁冷下脸:“怎么了,不想交小侯爷这个朋友吗?”
这时袁宗敏拽了凝玉的衣袖,让她俯身下来,便贴在她耳畔轻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梅浆中做手脚,你连自己的弟弟和郡王都要毒害吗?就为了找我报仇?”
她将眼睛笑成一条缝:“呵呵,我曾凝玉既然敢做就敢当,就怕有些人没这个魄力。”
“呵呵。”他冷哼:“我早知道有今日,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的动手。”
“就是让你想不到,你才能放心的赴约不是么?”她瞄了眼他面前的酒杯:“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对你落毒呢?其实现在的阴谋变成了阳谋,你想若是胆小的话,尽管不喝就是了,我总不能灌你喝。”
“你觉得我是胆小鬼?”她敢吗?就这样毫不遮掩的给自己落毒?
“现在事情还没结果,我怎么知道?”说完,再次对止清招手:“干什么愣怔,快些给小侯爷斟满啊。”
止清拿着酒壶,他刚才就发现里面不是清酒而是梅浆了,但还是落了那包药粉,就像凝玉姐姐的说的,假若他喝下会死的话……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办?他硬着头皮走过去,道:“小侯爷既然不能喝酒,就尝尝梅浆罢。”手有些颤抖的将酒盏斟满,退到了一旁。
袁宗敏拿起那杯梅浆,放到唇边,心里一横就要饮下,忽然这时增止清高声指着袁宗敏的酒杯道:“小侯爷的酒盏掉了一块,我命人给您换一个酒杯罢。”
凝玉脸色一沉,道:“破损的酒盏招待客人,的确是我们的不是。但是抱歉,似乎没有备用的了。”
“那,那用我的吧。小侯爷是客人。”止清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酒杯放到袁宗敏面前,道:“用这个吧,用我的。”
袁宗敏狐疑的看向止源,为什么要换酒盏,就算换了酒盏,梅浆仍然是那个梅浆……难道,难道有毒的是这个酒盏?他想到这个,立即想通了,便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止清少爷想尽地主之谊,我便遵从了吧。”
凝玉并未出声阻止,反倒落落大方的说:“也好,这样的话,小侯爷便饮了梅浆罢。”说完,沿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让他内心的疑问再次涌起。如果是酒盏有毒,为什么被换掉后,她仍旧这么镇定自若,难道她告诉止清酒盏有毒,其实梅浆有毒?
究竟哪个是有毒的?
凝玉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的冷笑。他一定在猜她的用意,这个游戏真好玩,看到他发愁窘困,短时间内承受巨大的压力,却没有答案。她一挑眉,笑:“怎么了,小侯爷,如果您不赏我们曾家的颜面便算了。不喝就不喝,又不是姑娘上花轿,这是何必呢?”
听他这么说,他一怔,须臾心沉到了无尽的深渊去了。
她只是在故作声势的糊弄自己,欣赏自己的窘迫表情而已。
梅浆和酒盏或许都没有毒。她只是在故弄玄虚。这个女人,果然那天就不该遵守约定,叫属下杀掉她就好了。而其他败了,成了她手下败将,就像现在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永远鄙视他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他内心压抑着,他袁宗敏何尝这样胆怯过,难道是因为曾经败给了她,所以才这样的不自信么。
他端起酒盏,将里面梅浆一口饮尽,尽数咽下,凝视她:“曾小姐可以去给郡王殿下与二少爷用梅浆了。”
她抿嘴笑,笑的阴郁:“不行呢,我弟弟和郡王殿下能够饮酒自然不会喝梅浆。所以你们喝的不同。”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的字字铿锵。那意思分明是在暗示他,或许梅浆中真的有毒。
袁宗敏只觉得胃内一阵的翻江倒海,一瞬将竟想干呕。
难道真的有毒不成?
虽然过程短暂,但是他几乎被她这招逼疯了,反反复复,没有答案,让他自己猜测自己的性命归属。他的衣衫被汗湿透,汗水渗进伤口中,竟然又有丝丝的疼意。
凝玉心说去猜吧,猜到你心惊胆战,日夜不宁为止。
亲自伺候完小侯爷,剩下给烨诚和止源的茶盏和酒水,她就没那么上心了,交代丫鬟去做,她则坐在止清身边,明知故问的问:“怎么了,你也嫌弃这个酒盏的残缺,不肯用他喝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