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这……”止清在凝玉强势的压迫面前,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受人欺负,不敢出声的软弱少年。
他才发现,他纵然在太子身边服侍多年,见惯了大场面,他仍旧害怕这个家的嫡女曾凝玉。
等止源和烨诚喝完酒,便让下人整顿装备,准备出发,而面色惨白的袁宗敏则一声不响的起身随着两人离开。凝玉好心的问他:“小侯爷,脸上不大好,不如留下来?”他死死和她敌视,然后笑道:“还是不了,多谢款待,狩猎要紧。止清少爷,不跟来吗?”
止清刚要起身走,却被凝玉按住:“我有几句话要交代止清,小侯爷,你们先行,他一会就赶上。”
袁宗敏看了眼止清,走出了校场。
等人都走了,凝玉叹了声,绕着止清转了圈,笑着问:“哎,止清,不是说好的么,你怎么临时变卦了?”
“我,我不想,不想让姐姐变成杀人嫌犯。”
“哦?是吗?”凝玉端起桌上的梅浆一口喝干净,道:“今天根本就毒酒,所有的东西都是安全的,可是有的人心却不安全,你说呢?”
止清吞咽了下口水:“没毒?这梅浆没有毒?”
“是啊。”凝玉笑的灿***近弟弟的面庞,“我没对你说实话,就是看看你会如何反应,可惜,你真叫我失望我,我当年似乎从那帮爱调皮捣蛋的王爷手中救回来的,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呢。”
“姐,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止清故作轻松的说:“我和袁宗敏换酒杯,只是想……不想让你犯过错,毕竟在这里投毒的话,太危险了。”
“你还真为我着想呢,我是不是该感激你的临阵叛逃,嗯?”凝玉猛地把酒盏一摔,便是一个耳光打过去:“胳膊肘往外拐的忘八端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成了袁家的走狗了?告诉他我要去大同,他在路上埋伏着要杀我,怎么着,是不是看到我没死,你很难过?”
“不,不是,我真的……”止清捂着脸,眼底全是眼泪:“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袁宗敏会知道你的行踪,你第一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吓坏了。我和他的确有交情,因为他姐姐成了太子妃的候选人,所以他想结交太子身边的人,包括我……所以,所以听到他去大同追击你,我的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就怕你以为是我做的,我这几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凝玉却不信,揪住他的衣领骂:“在宫中学会油嘴滑舌了,那我问你,你今天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许我杀了袁宗敏?既然你仅仅和他有点的交情的话是?而且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要杀他了,你还敢忤逆我!凭你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我可能在设计圈套,诈你吧?还是你觉得你姐姐我是好惹的,就算你背叛了我,我还留着你?”
“……”止清低着头,并不说话。看样子是不准备辩解了,这气的凝玉五脏六腑生烟。如果他辩解,他解释,她或许还给他一个机会,现在这样子算什么?认命找死?
“连辩解一下都不做吗?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凝玉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往外拽,出了校场,怒气冲冲的朝仆人们喊道:“去给我拿绳子来!”
仆人见二小姐拖着三少爷,似是要严加惩处,虽然心悸,也只能听从小姐的吩咐乖乖的取来了绳索。凝玉见了绳子,踢了止清一脚,对下人们说道:“给我把他的双手捆起来!别愣着,快点!”
越想越气,她可怜止清生母死的早,见他受欺负帮助他,而他呢,长大成人了学会反咬一口了。她抱着双臂看着仆人们把止清的双手腕子捆到一起后,道:“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便牵起绳子的一端,翻身上马,勒紧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就要奔开。
“小姐,小姐——您要做什么?”仆人们吓坏了,因为小姐要做的事情,是性命有关的大事。
“我做什么?当然是把这厮活活拖死!”
“不行啊,三少爷犯了什么错?您要这么惩处他?”一个老仆,跪在凝玉马前:“三少爷是东宫的人,您不能这样做啊……会惹麻烦的。”
“惹麻烦?那也好过养个随时给我捅刀子的混蛋强!”
见劝说不同,小姐是铁了心的要惩罚少爷,那老仆赶紧爬到马匹背后,对着跪地的止清少爷哭着劝道:“少爷,您怎么惹小姐生气了,快些道歉,千万别丢了性命啊,您以后的路还长,就算不死,落下残疾了……该怎么办?”
但那止清似乎真是油盐不进了,咬着牙关,摇摇头:“都是我的错,姐姐罚我是应该的……”
这一说不要紧,更惹的凝玉生气了,用马鞭指着止清恨恨的说:“行,你既然都承认了,就别怪我无情了,我可怜你,帮助你,而你呢?如果你有一点人心,你就好好想想,你这么做是不是对得起我?满嘴谎话,每一句实话,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说罢,一挥马鞭,策马奔驰而去。
止清开始还能跟着马匹跑两步,但他是个书生,怎么跑的过马,他几次跌倒被拖出数米,鞋子早就不知落到了哪里,脚被石子硌出血来混合着泥土跟着马蹄后面,直到精疲力竭,马匹才停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膛,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而这时他余光看到姐姐从马上下来,拿着马鞭,走近……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