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店小二见她是军士打扮,立即打了个千儿,恭敬的笑道:“军爷,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我找人。”
“您那位客人的名字,说一下,我帮您找。”
考虑到止源可能用化名,便向店小二描述了止源的特征。刚说完,那店小二就哎呦一声的说道:“您找这位爷啊,那敢情好,您快劝劝他吧,周遭的客人都被他给吵坏了。”
“如何朝坏了?”她皱眉,在她印象中可是个安静的人。
“他呀……他呀……这位客官弄了个女子在房里,那女子日夜啼哭……很是吵人。”
果然,段慧珍被他给抓到了。凝玉几步登上楼梯,径直走到店小二说的房间前,啪的一下推开门:“止源——”
曾止源正桌前看书,看到凝玉出现了,立即扔了书本,蹭的站起来:“姐?”走到她面前,左瞧又看,见凝玉人好好的,才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了,看到你没事,我也活过来了。您这是从哪里来?怎么穿着军队的衣裳?对了,你碰到墨桂衡那忘八端了么?他说去找你,我才没打死他,要不然,哼!”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凝玉反倒不知先回答哪个好了:“我找到了嵘王殿下,他现在在城外驻军中。而我,就来找你了。听说你找到了段慧珍,是真的吗?”
他冷笑:“哼,那贱人还以为自己能逃掉,简直做梦,待咱们回京,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他指了下墙角:“人在那呢。”凝玉循声望去,只见段慧珍衣衫不整的瑟缩在墙角内,见了凝玉,认出她来,哭道:“小姐,您行行好,让二少爷放了我吧。”
凝玉皱眉:“她怎么穿成这样?你对她……”
曾止源一吐舌头:“怎么会,千人骑的贱货,我才不稀罕碰她。是她那身烂衣裳不禁打,我用鞭子抽烂的。”
原来是这样。凝玉坐下,倒了背茶水,小饮了一口:“段慧珍,你是我买给二少爷的人,他怎么处置你,是他的自由,我没办法干涉,你有空哭,不如想想你都做过什么,认真反省,求得他的原谅。”
段慧珍哭道:“奴婢说了好多次了,是墨桂衡墨少爷的错……”
话没说完,啪的一下,曾止源把茶壶摔到她面前,骂道:“你这贱人竟然还这么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当初是你怎么对你的,你是怎么背叛我的?我当初恨不得把你拴在腰上带着,你呢,不知廉耻的东西!”
凝玉劝道:“好了,打都打了,骂都骂了。有什么怨气咱们回家再说。你在这里,干扰到其他客人住店了。”
止源道:“这一层楼我都包下了,那店小二竟然还这么说!”说罢就要起身去理论。
“好了。”凝玉道:“她人都回来了,是杀是剐,随便你,不急这一时。一会你和我回军营,咱们回家。”
止源听姐姐这么说,便坏笑道:“是带我去见姐夫么?”
“……”凝玉急道:“胡说什么?”
“不是见姐夫的话,咱们何必回军营,直接走就是了。反正我身上有盘缠,直接雇了马车带这贱人上路就是了。”
止源说的不无道理,她现在的确不该回军营了。烨岚已经找到了,他现在该和他的部下在一起商议事情。
她虽然是准王妃却不该时时刻刻伴驾。
“你说的对,我这就写封信送回军营,然后你我起程回京。”
止源就是无心打趣这么一说,不想姐姐竟然认真了,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不回去见嵘王的话,怕是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凝玉道:“他安全了,我就放心了。我和他一起回京,反倒引起怀疑,对双方都不利。”
“也是……”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咱们即刻动身吧。我在这里等你,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无聊到我都开始看书了。”
凝玉拿起桌上的书,若有所思的说:“如果咱们家内部出了叛徒,你觉得会是谁呢?”
“啊?什么?”
她淡笑:“没什么,咱们走吧。”
如果这个家出了叛徒,会是谁呢?
为什么袁宗敏会知道她的行踪,伏击她?墨桂衡已经说他许久未见了,墨桂衡在自己面前向来不说谎,那么就说是个知道她行踪的人,泄露出去了消息给他,那个人是他的家人。
她看了眼止源,道:“对待背叛的人,要狠狠的惩罚,对吗?”
“当然了!”他顺便恶狠狠的看了眼段慧珍。
“那……这样如何?”她招呼止源的耳朵过来,低声嘀咕了几句。
止源一怔,须臾开怀笑道:“这个游戏好玩,咱们就把她这么处置。”
“咱们自己玩多没意思啊,多找几个人,怎么样?”
“姐姐想找谁?”
“嗯……袁宗敏袁小侯爷,嵘王府二主子独孤烨诚……还有你我的好弟弟止清。”她笑的灿烂:“这些人你能叫到吗?”
止源摸了摸下巴,虽然奇怪姐姐挑的人选,但这些人虽然在平民眼中遥不可及,但对于镇国公府来说,把这些人叫来并不费劲:“当然能叫到,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最好不过了。这是回到京师开春后,最好玩的游戏。”
忠奸,善恶,利用,背叛,都在那时见分晓。
回到京师已经是大半个月后,才休息了几日就到了年关,凝玉便开始张罗起年事来,一切仿佛没发生一样。直到一日凝玉沐浴完毕只穿着中衣在卧房躺着,而母亲艾氏来给她送燕窝,她忘遮掩才叫母亲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