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对比,墨桂衡柔弱的像个女人,他拽了下凝玉的胳膊:“真的要去么?总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杀人。”凝玉懒得搭理他,对朗逸道:“那有劳军士您了。”朗逸受宠若惊,连连说:“王妃,您太客气了……”不想他说完这句话,面前的女子脸色一变,道:“军士大人,请不要随便猜测我的身份,这样对谁都好。”
朗逸连说:“是,是,是下官唐突了,小姐这边请。”
进了一个干净大帐,里面火盆烧的正旺,她便赶紧蹲身在它面前反复烤着快冻僵的双手。过了一会,周身暖和过来,她叫来一个军士,要了件男子穿的军服,换上了。毕竟这里都是男人,她这样穿戴才方便。
梁总兵既然是烨岚的部下,他为什么在大同城下驻军呢,常住守军有自己的营地,断不会随便驻扎的,真是蹊跷。不过现在烨岚算是得救了,她要仔细考虑往后的事情,回到京师之后,第一件事,不出意外应该是找袁宗敏报仇。
想到他给自己留的疤痕,她冷笑一声:“你最后悔的事情,应该是没当机立断的杀了我。”
“谁,谁要杀你?”忽然墨桂衡声音传到她耳中,她抬头看到他脑袋探进营帐,好奇的问:“哎,你怎么又换了男装?这样不好看啊。”
她气不打一处来:“谁叫你随便进来的?下次再不通报,我就把你当成刺客,杀了你。”
“又要打要杀,表妹,你可真吓人。”墨桂衡挤进帐内,哼哼唧唧的说。凝玉蹙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我睡不着……想在你这里……”
不等她说完,她就揪住他的衣领往外拎:“你要想活命,就趁早闭嘴然后出去。”墨桂衡连连挣扎:“好了,好了,当我没说,我跟你说几句话,等困了再回去,行吗?这里太吓人了,一个个都好像要吃人一样。”
“那你想说什么?”凝玉暂时放开他,叉腰看他。墨桂衡正了正领子,咽了下涂抹,说:“如果那位是嵘王殿下的话,我怎么看他怪怪的?”
“哪里怪?”她明知故问。
“还不怪吗?”他道;“我可是听说他脾气不大好,有不遵守军纪的,不论官职严惩不贷,应该是个讲究上下尊卑的人。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情愿和我们这些人为伍呢?而且我在客栈对他不大友好,他都没生气……这,这……他真的是嵘王殿下吗?”
“哼!他当时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摆架子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凝玉把墨桂衡往外赶:“好了,别说这些无聊的话了,你趁早回去,明天到了大同,我见了止源,便各走各的路。”
“嵘王直率大军深入腹地遭遇了蒙古大军,结果大军溃散,他失踪了许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墨桂衡临走之前,高声说。
“比如?”她倒要看看他能猜测出什么来。
“比如……成了俘虏,娶了蒙古汗王的女儿……”这种事历史又没有发生过。
凝玉哑然失笑,把他退了出去:“你的想象力其实可以更自由一点。”墨桂衡嘟囔:“不对么,不对么,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他的想象力其实可以更无拘束,比如想到嵘王失忆这点上。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内,烨岚坐在正位上,看着眼前的梁总兵,这个人是他的部下之一,当然却不是最得意的。他最亲近的少将军姚翼真,现在接到了通报,正在赶回这里的路上。
“姚将军,我已经派人去传信,他乘快马,天亮之前一定能到达这里。”梁总兵看着面前眼神淡漠的嵘王,不禁哽咽道:“殿下,这些时日,您究竟在哪里?我们不停的派出骑兵搜寻,都没有找到您。”
烨岚平淡的说:“有些事,一句话说不完,等姚将军来了,本玩一并叮嘱你们。”
“是。”梁总兵道。
在姚将军来之前,他有许多话要问,比如:“你们为什么在这里驻军?”
“殿下有所不知,自从您失去了消息,宫中便下旨将您统帅的军队拆分成几个营队,我率领的营队被分配了新的任务,明日要入关去西北剿贼。西北民变闹的厉害,光领兵十数万的叛军贼寇就有十几股,杀官吏攻城池,据说西北已是一片赤地,有的城镇百里无人烟。皇上已经给了我平寇金印……”
自己失去了消息,然后部下马上被拆分成各个小部队,重新分配了任务,真像太子的做事风格。
梁总兵也很有怨言:“您还没有消息,我们怎么能离开呢,从大漠撤回来之后,便驻驻扎在这里,拖延时间。不过还在终于见到您!”他越说越激动:“您那天只是常规的带兵回营,怎么就遇到了袭击呢?肯定是……肯定是……”他没办法直说,但仍旧恨:“一定有阴谋!”
烨岚摆摆手:“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就算事出蹊跷,也不能就此下结论,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还要证据吗?”梁总兵蹭的站起来:“那个人忌惮您多久了,这次您平安回京,他想必又要想别的办法加害您,所以,所以……”
所以,不如反了吧。
梁总兵的目光熠熠,但是看到嵘王殿下眼底的冷静,忽然如坠冰窟,难道只有他这个臣下一腔热水,而真正被坑害的殿下本人并无想报复的心思?怎么可能?嵘王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烨岚看着跳跃的烛火,淡淡的说:“厮杀中,我已杀了蒙古左贤王舍利赫,他的头颅还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