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哦了一声,赶紧将扇子奉上。凝玉握着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顾盼神飞的眉目:“臣女只略懂古舞的毛皮,污浊了太后和公主的眼睛,希望太后和公主殿下不要降罪给臣女。”
她内心苦笑,她本来是不会跳舞的,是前世出嫁之前,听说烨诚有个能歌善舞的小妾,为了拢住丈夫的欢心才苦心学习的。结果,呵呵……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手上仅有一把团扇,但曼妙的舞姿足以弥补简陋的道具。没有鼓乐相伴,亦不要紧,因为众人的注意力早被她牢牢锁住,无法移开视线。身姿绰约,长裙似天际飞鸾,回旋时的美目缱绻,勾人心魂。
忽然她看到奕枫痴愣愣的站在殿门口,一瞬间竟忘了舞步。
飞燕惊鸿。奕枫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
有难么一瞬,她美目眄视流盼,勾的他失神。这是在曾府清水桥边冷然面对他的嫡女么。首次相遇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出难题刁难她和烨岚,还曾经和她配合整治过曾止菱。而现在,她在他面前轻盈起舞,美若仙子。
而这样的人,却是他亲自拱手送给烨岚的。为什么当初,自己没猜对那杯无毒的酒?
此时,他猛地发现凝玉发现了他,他赶紧恢复常态,轻笑一声,举步走进大殿:“原来皇祖母和姑姑叫我来是为了看曾凝玉跳舞,精彩,精彩!”见凝玉束手不动了,苦笑:“怎么停了,本王坏你的兴致?”
舞阳公主扶住额头,唉声叹气,心里骂道,好死不死的曾凝玉真有运气,偏这个时候奕枫来了,恰好看到她最美好的一面。
皇后参透了舞阳公主的心思,故意笑问:“你这是怎么了?曾凝玉跳的不好吗?”
太后也叹气,赶紧对曾凝玉摆手:“哀家看你跳舞眼晕,快停了罢。”皇后听了,朝凝玉抿嘴微笑:“曾凝玉,听到了吗?快把扇子还了,老实坐好。”然后故意问太后:“母后,可还有什么要考曾家小姐的?”
“这……”能考的都考了,实在想不出别的考题。最怕的是,下面考的,难不住她。反倒让她在奕枫面前出了风头。太后看向女儿:“舞阳,你的意思呢?”
“我……”舞阳公主向下望了眼,眸底波澜不惊的凝玉,心里忽然害怕起来。这小丫头眼底毫无惧色,分明是等着她出题。不行,不能如她意思,给她出风头的机会。刚才她起舞,舞姿曼妙,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她跳的极好。
璟王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你们一直在考曾凝玉问题吗?都考过什么?是什么结果?”
一问把大家都问住了。皇后拾起案前的那副字给奕枫过目:“喏,这是早先考的题诗写字。我们几个妇道人家看了半天没个判断,你来的正好,这些孩子中数你字最好,你看看。”
舞阳公主忙站起来阻止,谁知奕枫快她一步,直接从皇后手中接过字,展开来看。那副字挥毫洒脱,毫无拘谨之处,奕枫端着看,忽然百感交集,原来一直放不下,内心受拘束的是自己。他得感谢她,因为错过了她,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追悔莫及,所以没有下一次,自己喜欢的东西,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曾凝玉……”他唤她的名字,由衷的赞叹:“你的字很了不起,相信人也是。”
他这样的夸赞,让她受宠若惊,有些羞涩的说:“殿下谬赞了。”
“我是真心的。”他低声说。接着将那副字卷起来握在手中。
舞阳公主发现苗头不好,立即站起来,高声道:“今日到此为止,列位就此出宫罢。包括你,曾凝玉。”说完了,盯着奕枫,见侄子并没阻拦的意思,松了口气。看着曾凝玉福礼,戴上面纱,出了宫门,她终于彻底放心了。
等世家小姐们都走了,皇后很知趣的起身:“中秋节快到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由本宫准备,就此告退。母后万安。”福礼后,又接受了奕枫的拜礼,款款而去。出了门,回想起太后和舞阳被曾凝玉煞到的表情,忍俊不禁。
正好太子妃身子越发不好了,怕是熬不了几年,不如等她去了,点曾凝玉做太子妃,入宫能帮衬自己对付太后和那些贵妃贵人们。不过转念一想,凌轩极为讨厌曾凝玉,这个念头只得作罢了。
留在殿内的奕枫,将那副字折好,贴着心口放在怀中,上前一步,半跪在舞阳公主面前:“姑姑……带侄儿回您的封地吧。”
如果留在京师,眼睁睁看曾凝玉嫁给烨岚而无能为力,他怕是会被气死。
舞阳公主站起来,扶起奕枫,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你早该这么想了!明早我就跟你父皇说,让你陪我回封地,就说京师的气候不养人。”
到姑姑的封地,姑姑没有孩子,封国的继承人只能是他,璟王独孤奕枫。
凝玉下了马车,刚迈进大门,就被哥哥筠玉扯住袖子,欢天喜地的蹦高。凝玉跟着蹦了两下,立马撑不住了:“哥,你慢着点,我有点累,撑不住了。”打秋千上蹦下来,伤的她腿疼,开始没感觉,这会发作了,小腿发颤,脚跟发麻。
筠玉咧嘴:“你们女人就是娇贵。”
“行,我娇贵。”凝玉干脆撒泼不干了,搭着哥哥肩膀说:“你说吧,发生什么喜事儿了?”
“是这样,你刚走。宫里便来人召了爹爹进宫,据说是让爹总领兵马去西南征蛮夷!”筠玉一脸的兴奋:“终于动兵了,征讨西南蛮夷这件事计划了很久,国家会倾全力支持粮草补给,只要带兵的人不是大饭桶,一定会拿下诸蛮!平了蛮夷后,将领都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凝玉,你懂吗?这是板上钉钉的好事,没想到落在了咱们曾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