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不依,上前辩驳道:“也不是这么个理,昨儿小姐偷……”四月感觉到一双犀利的眼神朝自己万箭齐发了过来,顿时将口一改:“昨儿小姐拿了那些玩意,王爷府若是真的上门来下聘,拿什么出手?总不能两手空空的来就想着娶宰相的女儿过门吧?”
“这又有何不可?”绿珠见苏妙妙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开口说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现过,且说小姐落水的那日,王爷府的聘礼连五十担都没有。便是这京中稍有些财势的人家娶亲都是在一百二十担的!”
几个丫头叽叽喳喳各有分说,一时堪比外面那群嗡嗡作响的丫鬟们。苏妙妙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啪的一声就拍掌起来,提步就朝着门外走去。一直候在门口的一群丫鬟奴才和粗使婆子们见苏妙妙终于出门来,又齐声声的说道:“请六小姐换装!”
一直候在一侧的喜娘也上前乐呵呵的对着苏妙妙说道:“小姐,新姑爷都要到了。”
苏妙妙斜眉冷眼相对,看着喜娘那涂满胭脂,抹满水粉的老脸又问道:“你说谁?”
“新姑爷呀?”喜娘完全不知道状况,又乐呵呵的开口说道。苏妙妙看了看喜娘又不说话,又看了看站成一字线的一群丫鬟们,个个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她也挤出一笑,上前慢悠悠的说道:“这些都是给本小姐穿的?”
一直托着锦盘的丫鬟答道:是!
喜娘见苏妙妙来了心思,想到今日这事情若是成了,那么自己以后在这京中也是个小人物了。王爷府第一次来提亲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虽说是没有成功,但是这一次又逮着这样的机会,断断是不能放过的!她立马上前指着一旁丫鬟锦盘里的衣物说道:“小姐你怕是不知道,这云裳可是出自绚彩坊当家人的亲自裁制,这京中可是自来就这么一件的!可见新姑爷对小姐的心思可谓是真金白银也换不来的!”
“噢?岂不是说质地是十分罕见的?”苏妙妙抬眼看着那喜娘,一脸的惊讶神色。喜娘自认为见过不少的世面,立马答道:“这是自然的!”
苏妙妙邪恶一笑,肤如凝脂的脸上露出两个浅小的酒窝。她随意的执起那件云裳,又唤来绿珠:“既是罕见质地云裳,本小姐今日就亲眼见见!绿珠,替我试试这材质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
绿珠心领神会,但见苏妙妙将云裳高高抛起,她迅速的拔出腰中的佩剑,手腕只是灵巧的转动了几番,便见漫天都飘零着云裳的碎片,像极了一场红色的雪花,悠扬的旋转着!
众人倒吸一口气,惊讶万分的看着苏妙妙,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么个试法!这下新娘子的喜服碎成这样,一时之间又上哪里找去?喜娘看着苏妙妙,全然是一脸的茫然:这宰相府六小姐不是一直都钟情王爷的吗,如今王爷愿娶了,她这又次耍的哪门子脾气?
苏妙妙看着喜娘,又看出她心里的猜疑来,立马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掷地有声的斥问喜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罕见的质地么?”喜娘有苦不能说道:照你们这个试探法,世间那件衣裳经得起考验的?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无奈人家是宰相府小姐,自己却只是个平民百姓。喜娘想为自己讨个说法啊,可是又该找谁去?她只得一直低着头,细声的说道:“这是一早绚彩坊的大掌柜送来的,只怕是中途被人掉了包!”
东方少顷远远的躲在树上,又折过一只枝繁叶茂的树枝挡着自己的身形。昨儿见苏妙妙偷盗王府,一路顺风顺水,路线熟习,动作灵敏,前后有人交接;今儿又见她将嫁衣撕了个粉碎,还把错归纳与别人的身上,他就感觉自己有点猜到了什么了。于是,便默不作声的继续躲着,权当是看个风景!
“原来是这样啊!”苏妙妙转过身子,忽然把眼光投向了东方少顷所在的那棵树上,眼神微微收敛,心里已有了打算。只是眼下这么多奴才在这里,她也不好揭穿“树上君子”,只得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里。东方少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此刻偏偏是动也不敢动,只由得苏妙妙看,心中想着她该不会是已经发现了自己吧?
苏妙妙就在此时转过头继续对着那喜娘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本就怪不得你们!或许真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眼下时间也快到了,你们都先下去一一回了父亲,若是有什么后果我一律承担,一定不会为难了你们!”
众人一听立马福身就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真当怕一会苏妙妙说话不算话,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纳在他们的身上。苏妙妙淡淡一笑,一脸的风轻云淡,从容淡定。她坐回石凳向着四月说道:“添一壶新茶,有客人!”
四月福身正准备下去,又听自家小姐说道有客人,四下一张望又问道:“客人?哪里有客人?”
苏妙妙俯身从地面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忽然站起身子来朝着东方少顷就将石子扔了过去。忽然而来的动作,让长期持久蹲在树干上的东方少顷微微一愣,武功卓绝的他居然没有躲过,生生的让那块石头在他的鼻子处来了个亲密的接吻。
“OK,客人到了!”苏妙妙拍了拍手掌的泥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回坐回去让四月赶紧的去添水。四月看了看不远处树干上的人影,这才恍然大悟,匆匆就下去添了一壶新茶!
东方少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见手指上殷殷发红:鼻血!这六小姐下手也太狠了,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扔过来的?还能砸的这么准,不偏不倚的正中鼻端?苏妙妙见东方少顷依旧站在树山,将偷偷微微一偏,打趣的说道:“怎么,还要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