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抿着唇,打横抱起她,将她放置在榻上,之后,他也脱了鞋袜,挤了上去。
“阿苒……”将她安置在怀中,搂着她的腰,打开锦被覆盖在两人身上,软软的唤道。
落苒却未应他,只是方才还是抽抽咽咽的声音,渐渐的,缓缓的,慢慢的变大,她便那般伏在他怀中,不断的流着泪,她直直哭了三个时辰,那抽咽的声音才渐渐止息。
慢慢的,缓缓的,转变成的又一声,没一声的喘息,而卫玠,却是一直都是安静着的,他未问她什么,整个人慵懒的,安静的靠在榻上,修长白泽的五指,轻缓的,似旋律般的拍扶着她的背。
落苒一动不动的伏在他怀中,双目愣愣的盯着某一处,两人相依偎中,落苒低低的,声音沙哑,疲惫的唤了声,“卫郎……”
“嗯。”卫玠也软软的应了声,接着,黑暗中,他抬起她的小脸,他在她脸上胡乱吻着,舌尖轻轻舔抵她的泪痕,含糊的道:“阿苒,我不喜欢你哭,你这般哭,让我心疼。”
说着他磨蹭着她的脸,唇慢慢的,缓缓的,寻到她的唇,两唇相就,他并未一口含下,而是温柔的,便如他的人那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捉弄着她。
而,落苒却是震惊的抓着他的衣袖,这次,是他第一次对她说,你别那般哭,他说我会心疼,他竟然说,我会心疼。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这一日一夜,虽然只是短短数十个时辰,可对她来说,却是尝尽人生百味。
模模糊糊间,她回应着他的吻,模模糊糊间,她似是说了句,“卫郎,卫郎,我心悦你。”
卫玠手臂一僵,缓缓,极美的脸上绽开一抹浅浅的,柔柔的笑,望着累极,沉睡过去的落苒,他拥着她坐了好一会,才渐渐放开她,让她的身子躺平。
下了榻,命人进屋燃起火炭后,他招来几名丫头,问着今日发生的事,虽有人向他汇报过,却说的不清不楚,他这才跑了一趟。
刚步出房门,便有丫头抬来一榻一几,摆放在他面前,卫玠一甩宽袖,跪坐在榻上,嘴角含笑,浅斟慢饮,那动作当真优雅。
他的前面跪着一群丫鬟,护卫。
卫玠却只当看不见他们,依旧动作轻缓的饮酒,直到三杯下肚,他才慢慢放下杯盏,语气明明的温软的,眼中也是带笑的,却让人感受到了那片温软下,隐藏的厉眸深沉如海,骇人心神。
“这是第二次了,你们让她涉险第二次。”在一片告罪声中,他又慢慢的道:“把今日的事,一点一滴,细细的给我说来,少了一点,你们是知道我的。”
待卫玠问完话,天色已是一片明亮,他伸了伸有些僵硬的四肢,示意一名护卫上前后,在他耳畔低声交代了几句,便挥退了所有人,起身离去,看来,他不做点什么,当真是无人将他放在眼中的。
天空一片灰白,落苒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或许是真的累着了,这一夜,她睡得极沉,一直到午后,才缓缓醒了过来,醒来后,并未急着起身,而是,静静的睁着眼,望着房顶,发着呆。
这一天,天,阴沉沉的,雨,渐渐下得大了。白花花的雨柱打在地上,溅起水花无数,又顺着轻微的斜坡流入院中天井的排水沟里。这一天,风雨都未曾息过,太阳也始终没有出现过在天空。
将近黄昏时,风雨渐渐小了下来……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乌云虽未尽消,却已露出湛蓝的夜空,点点星辰似被洗得晶亮的宝石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李妪进来查看,她便闭上眼眸,装睡,许是见她太累了,不忍心吵醒她,几次三番进来都是替她掖了掖背角,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并无不妥,又悄悄退了下去。
直到雨停了,夜黑了,李妪再次进来,落苒才睁着眼眸,静静望着她一笑,眼眸中虽有些阴郁,却已无昨日那般吓人,李妪见她这模样,笑了笑,叹道:“女郎真是贪睡,这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妪给你弄些吃的,可是饿了?”
边说,她边去舀洗漱物品,扶着落苒起身后,给她穿上裳服,又梳洗了一遍,这才端着吃的进来,望着她手中的吃食,落苒咽了咽口水,笑道:“饿的狠了。”
“昨儿个便没吃东西,今天又睡了一天,怎能不饿。”边说,边给落苒布置。
落苒含笑着,享受着有人心疼的温暖,她吃的极认真,每一口都是细细的嚼着,才咽下,直到肚子塞了些东西,远远没有方才那般饿的慌,这才缓缓放下了筷子,接过李妪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角,淡淡的问道:“昨日派去跟踪的婢女回来了么?”
收拾着碗筷的李妪手一顿,望了落苒一眼,点了点头,“回来了。”
“让她来见我。”落苒起身,整了整衣着,跪坐到了榻上。
李妪也点点头,将东西收拾了出去,顺便传唤了那名丫鬟进屋去说话。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那婢女便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对着落苒一拜后,也不等她问话便告罪道:“女郎,婢子跟丢了,请女郎责罚。”说着,她结实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跟丢了?”这婢女可是卫玠身边的,本事不同一般,从救她那名婢女身上便可看出,这些都是有功夫底子的,竟然跟丢了,落苒沉思着,拖着下巴,眼神闪烁了一会,又吩咐道:“你且细细讲来。”
见落苒并无责罚她的意思,那婢女松了口气,整理了思路,徐徐说道:“婢子跟着他到了三郎主那边的院子,他似是察觉到了婢子,闪身进了三郎主院中,待婢子进去,却被人拦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