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无人应她,“晶儿?”贝莲疑惑的转身,对上的却是,昏暗的光线下,落苒双手拢于袖中而站,她便那般静静的站在离床榻不远处,便那般静静的瞧着她,脸上是温软的笑,眼中是风雪的寒。
贝莲心中一哆嗦,瞪大双眼,连被拥起,在床榻上滚了几滚,滚到床榻最里侧,警戒的,眼神闪烁的瞪着落苒问道:“你想干什么?”
瞪了她一眼,仿佛不敢看她般,又将头低了下去,落苒深深的盯着她,一步步,优雅的,缓慢的步到床榻旁,她便那般随意而坐,坐下,也不言语,而是含笑静静的打量着她,便似在看一个新奇的东西,看的贝莲浑身冒冷汗,看的她觉得身上每一个部位逐渐的在僵硬!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贝莲,脸色灰暗,唇带青紫,几乎是突然间,她想看看她的表情,可惜,她的头垂的极低,她瞧不见。
明明事态紧张,可,落苒忽地想笑,她这是在整她吗?怎么,比她还惨呢?
一直等着落苒开口的贝莲就等不到,便慢慢的抬起头,悄悄的望了落苒一眼,便是这一眼让她全身一僵,她在笑,她竟然在笑,她在嘲笑她!
瞬间,她只觉胸口气闷,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吼道:“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
“笑你整不到人,反倒整了自己。”落苒重重将衣袖一抽,甩袖而起,站立在床榻前三步远,她淡淡的,仿似不在意般问出来那句,“为什么?”
贝莲咯咯一笑,仰躺回榻,气喘吁吁的道:“你也不好过吧!”
“为什么?”这次落苒终于将望向远方的脸转向贝莲,脸上依旧没有动怒,只是带着点点的好奇。
今日这事,与刚刚离去那个男人是否有关系?贝莲不可能是那个想害的人,她只是把利器,别人手中的利器,那真正想害她的是谁呢?将自己的孩儿都害死,这种事,便是贝莲真的恨她,也不可能这么做!
她不可能不知道,现如今,落炎生那一房,便只靠着她的肚子里面那个,是个儿子,从落炎生到她那,口口声声喊着,他的儿子死了,就知道了。
想来想去,除了落云,她始终想不到别人。
对了!会不会是落炎生的妻室做的,然后顺手将黑锅让她背,也不可能,贝莲为什么要那么听话呢?
落苒始终是不明白的,真的不明白……
“哼!你不用再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贝莲冷哼一声,将脸别像一旁。
“是吗?”落苒扬唇一笑,偏头道:“我还以为,这孩子不是我二伯父的,所以,贝姬人急于处理掉她呢!”
说这句话时,落苒清楚的见到贝莲,背对着她的身影一僵,似是浑身都在发抖,落苒心中一凸,她不知道,她实际上是没都不知道,刚刚那句话,不过是随口的试探,毕竟,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躲到一个女人的房中,会有什么事,她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
贝莲忽的拥被坐起,许是使力过度,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她惨白着一张脸,是指紧紧的抠着被子,冲着落苒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怎么能那么恶毒,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已经没了……”
她是吼的太用力,到最后声音都喊叉了,外头的晶儿听到喊声,不管不顾的挣开李妪等人,冲了进来,张开双臂护在贝莲榻前,只见她双目通红的瞪着落苒道:“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贝姬人才醒来,求求你放过她吧!”
对于她的无状,落苒是无暇理会,她只是愣愣的望着贝姬人,上下打量着,直多了许久,才点点了头,在这时,李妪她们也冲了进来。
“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敢这么和女郎说话。”说着,李妪便要上前,教训晶儿。
被落苒拦下道:“妪,咱们走。”
“女郎!”李妪望了落苒一眼,便点了点头,再瞪了那晶儿一眼,在转身前,落苒再次转首望向贝莲,这一眼望的极深,直望的贝莲低下了头,刚刚低下头,她似又想起什么般,唰一下,又抬头与落苒对望。她藏在被下的手,却在颤抖着,汗湿一片。
直到落苒走了出去,她才抓着晶儿的手,哆哆嗦嗦的道:“去,去告诉他,让他别来了,最近都别来了!”
“姬人……”晶儿是贝莲的陪嫁丫鬟,也可说是心腹,贝莲的事,晶儿几乎都知晓,也替她做着掩护,见自己主子这模样,晶儿心中一突,她小心翼翼的用眼神向贝莲求证着,见她重重的点头,晶儿吓得手脚一慌,连忙点头退了出去。
走出院子的落苒心神恍惚的回想着这一切,脚步有些虚浮的由李妪扶着回去她院子,走到半路,她忽地,似想起什么般,甩开李妪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一处地方要去。”
说着也不管在身后喊她的李妪,脚步匆匆的朝着落毅尘一家所在的院子而去。
落苒这一路走的极快,她一直低垂着头,十指胡乱搅动着,心中却在想:贝莲定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方才提到那个男人时,显然已经露出了马脚,那……落毅尘这一家,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或许,她该一处处走走,便是落炎生妻妾那,她也该去试探一下。
如此想着,她的脚步便又加快了,绕过一排矮树丛,落日的余晖透过干枯的枝桠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青石台上,斑斑驳驳,微微清冷。虽说南方无北方那般冷,然,这只是在午后,一般晨曦,夜幕,都会变得特别的冷,风也特别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