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队把民事赔偿部分调解完毕,便把案子移到了公安局的法制科。罗雪托熟人到法制科问那个胖子办案人员杨忠,杨忠说像这种负了全责的必判实行不可,最好还是去找县政府行政复议一下。罗雪心中又充满了一丝希望,她觉得好像有一丝曙光照在她头上,一想到小峰的眼泪她就想无论如何,她要倾其全力把小峰的事弄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天早上,她和她父亲同路到了县政府法制办,办公室里面没人上班。他们便又到纪委办公室去找罗雪同学的一位丈夫。罗雪轻轻敲那门,开门的是一位和蔼的中年人,他眼里含了笑意问:
“你们找谁?”
“找一下吴洪军。”
“吴洪军,有人找你。”那人向里面高声喊。
“来了。”吴洪军应声道。
“罗雪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吴洪军笑着问。
“唉,为小峰的交通事故的案子,他们没有根据事实说话,给他划了全责,我们现在只好找县法制办的人请求他们进行行政复议。今天我来找他们,办公室没有人”。
“哦,今天他们正在开会呢?走,我去帮你问一下”。吴洪军带他们走到了另外一间会议室,他让罗雪们等在门外,他自己进去问了一下,旋即出来说:
“今天法制办梁主任说他们没有时间,叫你们明天上午来”。
“那好,谢谢你了”。罗雪父亲说。
“走,到我们家里去吃了午饭再回,罗老师你看你一个女同志出来跑事情多困难哟,连一杆烟都不会给别人散,小峰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呢?”
“他的姊妹在外面,他的父母不怎么管他。”罗雪说。
吴洪军盛情邀请她爷儿俩到他家吃饭,罗雪实在觉得不好拒绝,便和她父亲一同往吴洪军家去。
第二天上午八点过,罗雪和她父亲到县法制办找到了梁主任,那梁主任四十来岁,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从眼镜框上方长久地注视着罗雪拿给他的责任认定书,端详了许久,他才慢条斯理地说:
“这不属于我们复议的范畴,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是一种技术性的,无法进行政复议”。
听了梁主任的话,罗雪心里顿觉空空的,绕了一个大圈,又走回到原地,她心中的希望又破灭了,她和她父亲向梁主任道了谢只得带着失落离开了。
离过年还有十几天了,案子转到了检查院。罗雪又不厌其烦地向检查院跑了几趟,诉讼科的张科长张勇是一个态度谦和的年青人,他耐心听取了罗雪诉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对此事他深表同情,并认真严肃地表明一定要把整个案子彻底查清楚。在这期间,那张科长告诉罗雪交警队没有把民事调解书装在里面,让她到交警队去拿,罗雪这时才明白,那天解决问题的时候,她把交警队的人得罪了,现在别人在给她穿小鞋,她只好硬着头皮到了交警队,在三楼办公室,她找到了办案人员汪小明,汪小明说:
“请交罚款一千元,民事调解书在白大队长那里,请到四楼去拿”。
“为什么交钱?”
“比如违了规就要罚款”。
罗雪默默走出房间,来到四楼副大队长办公室,她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她就到隔壁房间里问了一个上班的小伙子白大队长的手机号码。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白大队长的号码:
“喂,你是白大队长吗?”
“嗯,你是哪一位?”
“我是12月7号那个交通事故的案子黄小峰的家属,我在你那里拿一下民事调解书,我愿意缴罚款”。
“我不会给你的,我就是来了也不会给你”。电话里面传来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
对方在话说完了之后,就挂了机。罗雪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在为难她,她自言自语道:
“王八蛋,哪里像一个国家工作人员,简直是个白疯子”。
案子在检查院搁了下来,热心助人的张科长让罗雪还是到死者家属那里去把申请书写来,这样对小峰的处理才会轻些。同时在罗雪的一再催促下,法院没有受理罗雪的行政诉状,但给罗雪下了一张行政裁定书,裁定为交通责任认定书只能作为一种证据使用。在刑事案件中同样可以允许举证,也就是说法院可以推翻公安部门划分的法律责任。罗雪心里顿觉轻松自如了许多,她不再感到那么彷徨无助,那么孤零沮丧,她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来。一天,罗雪托群龙乡的王乡长找了罗小凤谈话,罗小凤终于答应进城来一趟。
那天上午是个阴冷天,细雨密密麻麻地飞洒,风吹得小城街道两旁的梧机树叶儿沙沙飘落。罗雪和她父亲早早地在一家饭馆门前来回踯躅,他们约定了罗小凤在那间饭馆见面。后来,小峰的姐夫哥,罗雪的幺舅,他们从外地回来过春节,听说了此事,便从柳贻也赶进城来。十二点时,他们见到罗小凤还没到,便围坐在一张桌前吃饭。
一点时,罗小凤在她的两位女朋友陪同下到了,那罗小凤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随意地束了一根发辫在脑后,脸上显得有点悲愁,但眼神却比上次温柔和悦了许多,罗雪见她来了,赶紧起身招呼她。
“罗大姐,你来了?”
“嗯”。
“你们还没吃饭吧?过来同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好,你们暂时坐倒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过来”。
随后,他们在饭馆里找了一个雅间全都围绕桌子坐着。罗雪对罗小凤低声道歉说:
“罗大姐,真对不起你,上次由于我有点激动,冒犯了你,请你原谅,我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由于一下划了全责,心里承受不住。本想早点来看你一下,但不知道你在哪里住,心里又害怕你会对我不客气地责怪,故一直托到现在,真是对不住”。
“我那时心里确实气愤,不过今天听你这样说了,我心里就没什么了”。
接着,小峰的姐夫哥站了起来,他郑重其事地对罗小凤说:
“罗大姐,我是黄小峰的姐夫哥,刚从昆明回来,出这回事情,也是天上飞来的横祸,人所不愿的事情。这里,我代表小峰,向你表示深深地道歉。”说着,他深深地向罗小凤鞠了一躬,“真是对不起你,罗大姐,我老弟使你在精神上受了这许多苦,本来,我们早就想来看望你,但又想到你沉浸在悲伤之中,不愿见到我们,今天向你送来一声迟到的问候,愿罗大姐不要过度悲伤,节哀顺便。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几年来小峰下了岗,一直流离失所,没挣上几个钱,家境比较困难,他也不想发生此事,为了减轻点他的法律责任,我恳请你能原谅他,并能为他写上一份申请书!今后,我们可以作为姐妹相认,互相往来帮助。你看,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和条件吗?”
“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失去了他之后,我怄了很多气,也吃了很多苦,我那时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问候我一声呀,可是没有。不过,你们吗?也有个盼头嘛,小峰最终有一天能回来,而我呢?没有了希望,我给小峰写申请书,我有个条件,就是让凡小军必须把欠我的三万元钱付清”。
罗雪和她姐夫哥、幺舅互相看了一眼,她姐夫哥对罗雪低声说:
“打电话叫凡小军来吧”。
罗雪走出门外对凡小军打了电话,只说是有急事要他进城来一趟。一会儿,凡小军便匆匆赶来了,罗雪把他喊出门外悄悄说了此事,他答应去借钱晚上就付。中途,罗小凤又建议把另外两个死者的家属杨桂花、张全英喊拢来一起给罗雪写了申请书算了,这正合了罗雪的心意。于是他们又包了一辆的士车前往死者家乡到了一个小镇上,罗雪他们下得车来,在一家小卖部前买了三套鞭炮、纸、蜡。到了死者家里,罗雪说明了来意,然后,一一给她们赔礼道了歉,最后他们先来到罗小凤爱人的坟上,那座坟在一座山脚下,坟前立了一座墓碑,坟周围长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柏树,地边上杂草从生。他们先把鞭炮点燃了,等那鞭炮噼噼啪啪响了之后,再在坟上插了蜡点着,然后用柴火点燃烧了许多纸钱,那火焰炽烈起来,红色的火舌向上卷起,燃着的纸灰在火星中纷纷扬扬升起又四散飘落,罗雪他们带着虔诚悲愁的神情在坟前跪拜了几下。然后,他们又去了另外两座坟上放了炮,烧了纸钱,跪拜了死者。到了下午六点,他们所有的人便一起乘车又到了城里,罗雪请他们在一家相菜馆里吃晚饭,他们共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很大的圆桌坐着。罗雪打电话叫来了刚下班的弟弟。酒席上,罗雪他们一家人分别举杯敬了那三位妇人。大家客客气气拉了许多家常话,在这闲谈之际,罗雪和他弟弟溜下楼去给那三位妇人买了三箱水果叫卖水果的人送上楼去。饭后,凡小军给罗小凤付了二万五的现款,其中还差五千元的现金,凡小军叫了一个跟罗小凤认识的熟人来担了保,说是明天给她送过来。那罗小凤也就通情达理,首先拿起笔写了申请书签了字。那杨姐也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整个晚上她的神情显得很悲伤,她也很同情罗雪,毅然拿起笔签了字。最后只剩下张姐,她犹豫了半晌终于不肯签字说明天再说。十二点时分在大家散去之时,罗雪又分别把包包里仅剩的一千多元拿出来分别交给了罗小凤和杨姐,让她们给自己的孩子买过年的衣服,以此作为她对她们的感激和赔罪。
第二天上午,罗雪和她父亲又找到了在街上修手机的张姐,那张姐坐在凳子上一家卖灯具的小卖部前,跷着二郎腿,高高地扬着头。罗雪父女俩蹲在地上恳求她在申请书上签个字。可那张姐漠然地嘟着嘴,阴沉着脸,无动于衷,那意思是说任你今天说破了嘴皮,我也不会给你签的,整整说了一上午,甚至有罗雪相识的熟人走那里路过知道了此事,也来向她求情,她仍是不屑一顾,“真是铁石心肠”。人们这样说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了。最后,张姐终于开口了她要向罗雪索取一万元钱,才会给她签字。罗雪听了目瞪口呆,这些年来,她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是最清楚的,她心想她哪有那么多钱呢?最后,罗雪和她父亲只得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一天晚上,罗雪和她母亲、倩倩正坐在桌前吃饭,昏黄的灯光照着她们孤零的身影,她们闷声不响地扒着饭,谁也不吭声。忽然罗雪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
“喂,哪位?”
“我是凡小军,对方把那辆小车折成钱交给我了,由于停车费很贵,我已经把他拆了准备拉去走”。
“你是不是人?你怎么可以拆卖呢?案子没有完结,那辆车有毛病,今后要申请重新签定。你这样做,对的起小峰吗?简直昧良心了,你把我惹火了,我要叫小峰的母亲到你那里来吃饭,让你供起”。
“没办法,是交警队的人让拆的”。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话一说完,凡小军就挂了机。罗雪不由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说道:
“没良心的东西,狼心狗肺,小峰怎么和这种高度自私的人缠在一起呢?也活该他遭。妈,你吃快点,吃了我们撵到凡小军家里去看看,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住?”
“那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快点吃,吃了我们去看看”。罗雪的母亲说,“你给冯律师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问他怎么办?”
罗雪拨通了冯律师的电话:
“喂,冯律师吗?凡小军把那辆小车拆了,正准备拉走,怎么办呢?”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样做也许是想毁灭证据,如今给我们这方划了全责,保险公司就赔他的多些,一旦保险公司知道了就会赔他少点,那他自己就会赔更多的钱”。
“这样吧,你现在去把那两截方向拉杆拿下来,暂不准拉去走”。
“好,我知道了”。
罗雪赶紧拿起手机给在城里上班的弟弟打了电话,说明了事情的情况,他弟弟赶紧叫了几个人到幸福路大修厂去办理此事,以防废铁被别人拉走。
罗雪和她母亲收拾了碗筷到商店她父亲那里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村小路上。夜风轻轻地摇曳着路两旁的树枝,她们边摆龙门阵边走着,议论着拆车这件事。到了凡小军家里,凡小军正在和她女人吃饭,他招呼她们坐下,罗雪的母亲开始质问他:
“凡小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的目的是啥?你明知道事情没处理完,你这不是存心整小峰吗?”
“我也没办法,是汪小明让我拆卖的。”
“明明就折给你了的,处理权是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罗雪和她母亲质问了几句话后,罗雪的老人婆和罗雪的姑姑、表妹听说了此事现在也匆匆赶来了。小峰的母亲年过五十了,平时不爱管儿女的闲事,不过,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情,她偶尔还是过来问一下。她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双手按住肋间,脸上显得很痛苦,她似乎用了很大劲吃力地说
“我这么大的年纪,小峰这次出车祸事故是你来请他去的,我现在没人供我了,我常年有个病,要吃多少药,要用多少钱,我就要找你。”
“来找嘛,来找嘛,我把这个房子都给你、车也给你、全部都给你,你拿去好了。”凡小军的女人用手撑猛一拍桌子厉声嚷道。
这一下惹火了罗雪的姑姑,她抓起桌上的开水杯子在桌上使劲一绊,冷开水顿时撒了满桌,她怒气冲冲地吵道:“你这叫毁灭证据,懂不懂?事情没有解决完的嘛!你怎么可以做这些事呢?你烂心烂肺了。”
她们的吵嚷声惊动了周围隔壁邻居的人,一些人围拢来问明原因后,并劝说了一阵。罗雪对他们说主要是凡小军不应该这样做,因为他家属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手上虽然有公证书,但她心里还是不放心,她希望今后拿到其他机构去重新鉴定。她们在那里吵嚷了一阵,在众人的劝说下才离开了。
回到家中,罗雪的弟弟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把其中一截拉杆取下来了拿回家中,另一截没有办法取下来,过几天去取,已经跟幸福路大修厂的人讲好了。
过了两天,罗雪和她父亲到幸福路大修厂准备去取那截方向拉杆,哪知那些废铁却被悄悄拉走了,罗雪心里蓦地一惊,咱办呢?那截方向拉杆都没取下来。她找到幸福路大修厂的老板问,那老板是个瘦高个的年青小伙子,他说是交警队的人让他拉走的,已经卖给了收废旧的。罗雪又和她父亲到城里几家收废旧的地方去问,他们挨家挨户地寻找,逢到收废旧的人就问他们是否收过一辆被杀了的报废车。同时罗雪打电话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弟弟,弟弟也赶来帮他们寻找,终于在一家废旧厂他们问到了那辆小车的情况,那个废旧厂的老板说他们今天下午刚拉走,已经运往了成都。没办法,罗雪的弟弟又给幸福路大修厂的老板打电语无伦次地骂了他几句威胁性的话,罗雪生害怕别人来伤害她弟弟,便赶忙说:
“没的了就算了,不要紧,反正还有一截在那儿,到时也要以出示到法庭上去”。
到了腊月十五、十六,检察院的办案人员是一个年轻姑娘王婷,她催罗雪去交警队取民事调解书及付款依据,她们说她们去取交警队的人也不给。于是罗雪在万般无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又给白斌打电话,并给他低声说好话,求他,可白斌依然态度强硬,拒不给她。那天早上一大早,罗雪连课也没上,就徘徊在交警队的大门口,她走到一个小卖部内通过公用电话给她的一个在农机局当副局长的一个熟人打了电话,并想托他去交警队帮她取一下材料,可那熟人却出乎意料地叫他自己去取。罗雪听了此话,心中顿觉自己万分可怜,无数伤感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眼里汪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籁籁地滴落在地板上,她深切地体会到了她所遭受的冷漠和白眼,她明白在解决问题时,她得罪了交警队的人,现在别人仍在为难她。她无意抬起头,见小卖部那个中年老板在惊诧地盯着她,便掉过头去,悄悄用手擦干泪水,又转过头来,给那个老板解释了一阵她遭遇的车祸事故情形。说完了话后,她又坐在小卖部的小凳子上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最后,没办法,她又想到挂靠公司,她便给重庆挂靠公司的一位律师打电话叫那律师无论如何要给她发一张传真过来,她请他告诉他的卡号,并说给他寄两百元钱去以此作为酬谢,可那律师却说他已离开了挂靠公司,但他却告诉了罗雪阆中中华联合保险公司有那些材料及保险公司的电话号码。罗雪立即给阆中中华联合保险公司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罗雪同样叫那人给她寄一张民事调解书和付款依据过来,她会给他付两百元酬金,那人高兴地答应了,并说等一会就办过来。是罗雪又上到检察院五楼去找到王婷说明了此事,王婷说传真无法,必须要盖上保险公司的红章才可以。罗雪想,看来自己非得亲自去一趟阆中不可,她出得门来又给弟弟打电话叫他和她一起同路去取一下。随即罗雪又打电话告诉了阆中中华联合保险公司那人,那人说等他们到了阆中就给他们办。
十二点过时,罗雪和她弟弟乘车赶到了阆中中华联合保险公司,可是保险公司的人已经下班了。她和她弟弟便到了一个小餐馆里吃午饭,她们要了一份炖排骨和一份肉丝边吃边摆龙门阵。罗雪想起了出事之前做的一个梦,便又给她弟弟摆:
“出事之前我做了一个梦,你记得吗?当时,我还给你说了的,不是吗?简直准惨了,梦里好像是你和婆遭车撞了,说是还有点严重,就像大姑晓得了此事又不敢告诉我,我当时心里暗自着急,一下惊醒了,醒来后我十分害怕,我就暗自提心吊胆地琢磨这个梦。第二天我赶紧就给母亲说了此事,让她注意婆的安全,同时也给你打了电话,随知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两天之后,小峰就出事了”。
“你那时是给我说了的,你的超前意识特别准确,当时你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我那次考调规划局考不起,当时我还笑着对我媳妇说姐姐做这个梦肯定是预照我考不起,第二天我去考试由于议器操作不熟悉,果然没考起。就在我没考起的第二天姐夫哥就出了事”。罗雪的弟弟端起碗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姐,你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我做的好,你看,你连房子都没买,姐夫哥呢,又是那个样子,文化又低。我知道这十几年你过的也很苦”。
“唉,这都是人的命,没办法,我兴许就是这苦命吧!”
姐弟俩在餐馆里吃完饭,又边喝茶边聊天,直到两点钟上班时他们又到了阆中中华联合保险公司,一位老大爷刚把门打开,他问她们找谁,罗雪说她找一位姓曾的老师,那大爷说他还没来,让他们坐在屋里等。等了一会儿,曾老师终于来了,曾老师在孙科长那里找出了那三份民事调解书拿到保险公司对面的电脑部去复印了几份,然后交给了罗雪。罗雪和她弟弟向他们客气地道了谢便被曾老师送出门来。到了外面街上,罗雪四下张望,见没有保险公司的人,便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百元交给了曾老师,那曾老师委婉地说了几句推却的客气话也就收下了。
下午四点过时,姐弟俩到了南平城,弟弟便上班去了,罗雪独自一人又到检察院诉讼科去找到了张科长,把民事调解书递给了他,张拉长看后却说还差付款依据,罗雪说阆中中华联合保险公司没有,只有民事调解书。罗雪从检查院出来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打电话告诉了冯律师,冯律师说没有就算了,今后案子到了法院他会申请法院去调取证据。
离过年还有几天了,看来小峰的案子审不了了,检察院的张科长由于证据不足把案子又退到了公案局法制科。
一天上午,天空阴霾四布,飘起了雪,雪花飘飘洒洒,漫天卷地飞旋在小城上空,雪花落地,在地上漫漫溶化成小水珠。罗雪和她父亲站在车站门口等冯律师的到来,刺人的雪片纷纷吹到他们脸上,要过春节了,罗雪约了冯律师、杜黎明、何涛三个人对此事进行商议研究一下。
十点钟时,冯律师便到了,罗雪又给杜黎明、何涛打电话一起约到了巴山夜雨一家茶馆里面。罗雪向服务小姐要了五杯茶水。首先冯律师向何涛谈了案件的全部线索及证据,然后们又在一起共同抓了一些点子,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过了春节后此案应该不太严重,判缓刑的机会较多。十一点过时,冯律师商量完了,他说他很忙,便起身告辞要回南充,他们一同出得门来,冯律师搭上了一辆出租车,罗雪报歉地说:
“真是对不起,这么远的路也把你喊下来跑一趟,春节下来玩”。
“没什么,”冯律师笑笑说。
腊月二十九早上,罗雪和她的父母及三舅、幺舅从外地回来的姑姑一同去看守所准备看下小峰,由于当时没有找到熟人他们没有看成,她幺舅便给小峰写了张纸条让看守所的人传进去了。
腊月三十日的中午,当鞭炮声陆续齐鸣之后,罗雪正在母亲那里吃饭,她忽然接到杨英的电话:
“喂,罗雪啥,我是杨英,昨天下午我们到看守所去看了小峰的,我和你大表爸分别给他取了一百元钱,他在里面挺好的,当时他的头发也是理了的,胡子也是刮了的,你放心吧,你姑父何涛说春节过后我们手里又有证据,到时法院会采用的”。
“喂,你们现在在哪里呢?”
“在楠木。”
“那多谢幺姑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