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此时怀山与若藜、恪儿、元庭来到了福安城郊一处小院安顿下来,左邻右舍也尽是些村民若藜不想让怀山知道自己的秘密,怕他担心。于是她便撒了个谎:“怀山,我去城里转转,你帮我看好恪儿,别让他乱跑!”
“好吧!你路上小心点,我正好想带他们上山上打猎呢!”怀山当时也没多想“哎!”若藜应了一声,便匆匆的走了进城后,她打听到了宫址的所在,很快便找来了。门口有两个侍卫,她想了想,便徘徊在门外等待着.等得无聊了,她便索性抬头去看一看这所谓的皇宫:她去过临安,的确这里的皇宫比起临安实在是寒硶了很多,而这里的皇宫像极了一座稍微华丽的王府。她想建一座华丽的宫殿的确是劳民伤财又费时费事,益王便把自己的王府做了皇宫吧?曾几何时,那些雄伟的、华丽的京师宫址是那个朝代的兴盛的象征。如此说来宋王朝是真的没落了,天祥忠烈赤诚、拼尽半生,要把自己献给这样的宋王朝,值得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张世杰从宫门出来了若藜还在徘徊“请问,你在此做什么?”
守门人做了回答:“张大人,这妇人已在这儿有一天了,从早上等到现在了!
‘张大人?若藜听到这三个字心不禁跳动了:“你可是张世杰张大人?”
“正是,你是何人?”
“张大人,若离是文天祥的妻子,有事急见皇上,烦请张大人代为引荐。”
“哦?”张世杰愣了一下,随机毫不犹豫的带她进了宫:“请随我来吧!”
到了寝宫时,张世杰交代道:“你先在这儿等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若离点点头,目送张世杰进去不一会儿,有位年长的公公开了门:“文夫人,皇上宣你觐见!”
“有劳公公了!”若离跟了进去,虽说皇宫不大,但处处威严。若离生来胆小,不禁有些胆颤。毕竟进宫面圣是一件天大的事,若离从小生在乡野,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怀着忐忑的心来到了御书房的她只好狠了狠心,她告诉自己为了天祥,什么也不怕。
“文夫人,还不参见皇上?”若离这才发现自己一路都低着头,听闻此言,若离盈盈跪倒:“颜若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文夫人,你贵为丞相夫人,如何会以名讳直称?”
“若离不知在皇上眼里天祥他还算不算是宋王朝的丞相?”这话倒语出惊人,益王一怔,他也听说了文丞相被元国派来卧底的消息。他愿意相信天祥的为人,可那是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与信任。然而现实的诱惑,责任的压力,让他动摇了。绝对的信任将是绝对的代价,他输不起.若离莞尔一笑:“这么说皇上是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了?”见皇上不语,她继续道:“皇上不觉得可笑吗?天祥若真是卧底,这消息又如何会传入中原?生怕皇上不知道天祥已背叛了宋王朝吗?显而易见,元国是怕镇江脱走文丞相,他会再次返回宋王朝而做的离间之计,却不想行的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之愚!”
这番话娓娓道来,若离已经忘记了害怕,因为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完全在天祥的身上益王与张世杰仿如当头棒喝,对若离更是刮目相待。
“文夫人真是秀外慧中、一语惊醒梦中人!”益王欣喜道“如此甚好,天祥他一定会赶到福安的。”
若离没有想到皇上竟如此好说话,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张世杰见皇上甚是高兴,竟忘了待客之道,不免示意着轻轻咳了两声“哦!你看朕,只顾兴奋了,文夫人,如今你下榻何处?”若离低头微微带着歉意的笑了:“寒舍不足挂齿,皇上若无其他事,若离就先行告退了!”
益王颇为失望,咳嗽了几声,想来,虽然天祥与追月有情人未成眷属,但文夫人端庄贤淑,也是配得上天祥的若离突然看到益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下意识地感到不妙。这个样子她曾见过,对了,天祥的父亲临去世前一直病着,病态中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咯血病!若离不由的想到了这三个可怕的字眼,想到了天祥的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甚至因治救无效而去世!那可是不治之症啊!若离一下子如置身冰谭一般,抿抿唇,她忍不住轻轻地问:“皇上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偶感风寒,不要紧的。”益王苦笑着道,一只手压在胸口轻轻的摩擦着,终于舒缓过来“无妨,皇上,若离年幼时曾随父亲学过医,虽不是什么高手,也粗略懂些皮毛,皇上若不嫌弃,若离”
若离没敢再说下去,毕竟人家是九五之尊然而益王笑了张世杰生怕益王有病一事由若离传出宫外,从而天下尽知.益王道:“看看也无妨,只是,你不许向第二个人提起!”
“若离明白,医者德也。”若离点点头道若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倒是着实吓了一跳,果然和他所猜无二,但还是把她吓着了.“文夫人,怎么样?”若离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了.“你说实话,朕听惯了太医们的阿谀奉承,心里没底。”
“皇上,你的病怕是有十年之久了吧?您拖得太久了.”
“那还有救吗?”
“咯血病拖得越久越麻烦,若离的公爹便是得这个病去世的。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避免情绪激动。其实药是不敢多吃的,吃多了反而有害无益,若离给你开张方子吧?”
公公找来纸笔,若离尽量克制自己的难过,提笔写着益王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奇迹,他曾是那样的相信奇迹。年少轻狂却失意青楼楚馆时,婉妹是他的奇迹。而今,他又能奢望什么呢?病不可怕,如果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乡野粗人,他可以选择平平淡淡的生、平平淡淡的死。可他不是,上天给他安排了不凡的使命,却又与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追月常说她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是啊!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同着宋末王朝一起病入膏肓了。生生死死、人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忽然的,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一时间,沮丧、害怕、悲痛,全部都包围着他,甚至忍不住埋怨若离的实话张世杰知道益王心中的难过,他也知道此时的益王最需要婉后益王的婉妹,他吩咐了公公一声,带若离走了暮霭沉沉时,怀山就与恪儿、元庭在宫门外等待着、紧张着.已是深夜了,月光洒下来,洒在怀山那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般的身影上到这一刻,怀山才知道,原来二十年的搁浅一点用也不管,他依旧爱着若离,爱的那般彻底、纯粹。‘若离、若离’他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他的心从没如此焦躁不安过终于,宫门开了,若离在张世杰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就在宫门开开的一刹那,怀山闻声回头,是若离,他没有看错!所有的焦虑不安都化成了激动,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他几个箭步冲上去,将若离紧紧抱住,仿佛她会瞬时间消失一样若离愣住了,一时间羞红了脸,想挣却挣不开怀山紧紧地抱着,忘记了所有的人的存在恪儿狠狠地瞪着怀山,瞅准机会狠狠的咬住怀山的手怀山吃疼的松开了若离恪儿气哼哼的叫道:“坏人!”
怀山被恪儿这么一闹瞬时提醒了自己,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时、一时.嫂嫂,你再不可以个人只身反犯险了,若是哥哥回来,我该如何向他交代啊?”怀山拼命的组织者语言,终于想到了这个借口若离低下了头,她心里明镜似的,见怀山的窘态,她只好低头笑了,顺势拉住了恪儿:“还不跟你叔叔道歉?”
“我不,谁让他坏了!”恪儿倔强的喊“这脾气,真是像极了哥哥!”怀山转移了话题,一只手轻轻摩擦着被咬破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