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路上,他们同甘苦、共患难。在加入之前,清羽就交待大家一定要千方百计救出天祥,所以他们一时也不敢怠慢:秘密打听、到处活动,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于是便有了那些急躁不安的、那些信心十足的、那些坚持不懈的.于是这生活便变得枯燥乏味,所幸有小丫头和君越,他俩时常会闹一些让人可笑不得的笑话,给大家添了不少乐趣譬如有一天,小丫头个大家讲了一个笑话:“相传,秦桧有个远房亲戚,不学无术,可他却想通过科举平步青云。一次他参加考试在考卷末尾写了一行字‘我是丞相大人的亲戚’。你们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君越饶有兴趣的接过话:“他是不是真的平步青云了?”
丫头卖了个关子:“才不是呢?要是真的平步青云就不是笑话了!他呀,连个亲戚的‘戚’都不会写,结果就把它写成了妻子的‘妻’。主考官为人正直,一看这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呢?提笔在上面批了一句‘既是丞相之妻,所以下官不敢‘娶’啊!’”
小丫头讲的活灵活现,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再譬如,丫头总会出一些有趣的谜语,让人猜不透,结果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有趣“人都说‘成功是失败之母’,那失败的母亲是?”
“成功的外婆!”
“有一个弱女子从一座桥上经过,走到一半时发现前面有一只狼、后面有一只虎,你们猜她是怎么过去的?”
“昏过去的!”
“防止苹果坏掉的最好方法是?”
“吃掉!”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来,当然在开心之余,他们从不曾忘记寻找机会逃走.那一日,他们来到了镇江境内,杜浒轻轻告诉天祥:“镇江有我的一位朋友,我去找他帮忙。”
“让元庆跟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天祥告诉他趁夜时三更,杜浒和元庆结伴而行来到了江畔上“杜浒兄弟,原来你说的朋友就住在江畔啊?”元庆道“我记得他曾在这一带做撑船工,当年我有幸成为天台知州,本想亲自到真州老家接我父母去天台,岂止在镇江市遇到一艘翻了的船,有好几个人落水,当时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不曾想我和他同时下水救人。上岸后赢的当众一片喝彩,由此我二人便相见恨晚,成了过命的兄弟。我请他随我同去天台某个一官半职,远胜做那小小的撑船工。他倒是只愿守着这渡江口,做一辈子的撑船工,人各有志嘛!如今时隔五年之久,想必他还在这吧?”
“听你一说此人见义勇为、且淡泊名利、正直侠义,倒不失为一条好汉!”元庆由衷的佩服道就在他二人交谈的时候,杨鹏在江边的船只上见到了他俩,认出了杜浒:“杜浒兄弟?杜兄!”
“杨鹏兄弟!”杜浒闻声回头认出了杨鹏,惊喜的低声叫道,恐惊动了远处的元军“杜浒兄,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天台做知州嘛?”杨鹏看出了杜浒的小心谨慎,低声却掩不住欣喜道“杨鹏贤弟,一言难尽!愚兄问你,有没有办法宋文丞相过江?”杜浒眼见杨鹏欲先开口问起元庆,怕话匣子一开便收拢不住,只得打断了杨鹏的话,急切地说道“文丞相?”
“对!想必文丞相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如今到了镇江,急求脱身之法,但苦于元军日夜坚守.”
“能!我就是管理船只的,这样,今夜四更你们想办法到这来,我送你们过江!”
“真得?那太好了!多谢了,杨兄弟!”
“不必客气!”
元庆和杜浒很快回去,悄悄叫醒了大家。趁着元军熟睡之际,逃了过来。杨鹏早已准备好了船只,等待他们的到来待所有人安全上了船后,杨鹏将手中的桨交给了杜浒:“元军查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这船就交给你们了,杜浒兄,保重!文丞相,珍重!各位珍重!”说罢杨鹏上了岸“杨鹏兄弟!如此大恩大德叫我等如何报答?”天祥感激不已:“要不,你随我们一起走吧?待到福安之后,找到益王拥坐了天下,你必功不可没,功成名就不在话下!”
“是啊!杨兄弟!到那时我余元庆定将以千两黄金双手赠上,以此报答你的大恩!”
杨鹏淡然一笑,正义道:“我杨鹏大字不识半个,但今为国家救得文丞相,为的是民族大义,义不容辞!官职、银两,我都不要,只要不把我这个平凡的撑船工忘了就成!”说罢潇洒离去.镇江江上,一行人终于摆脱了元军的控制,获得了自由清羽这才瞅准机会开口:“大人,有一事在清羽心中屈憋甚久,也该是相告之时,以解大人心中担忧!”
“清羽?你可是当年在丞相府祁睿龄身边的萧清羽?”
“对!此番与秦可风前来也是授先生之意,勤王军并没有解散,他们在张世杰大人的带领下秘密向福安靠拢,张大人会劝益王在福安登基,重续大宋王朝!”
“如此说来,宋王朝还有希望?”
“可以这么说。”
“哦!这全要仰仗祁先生的足智多谋了!我文天祥代大宋子民多谢祁先生!”天祥激动不已,径自将清羽当做了睿龄,欲行跪拜之礼“大人!万万不可!你可折煞清羽了!”清羽连忙将天祥扶起:“先生有一言要清羽转告大人!”
“你说、你说!”天祥急想知道这位足智多谋的祁睿龄会对自己有什么良言“先生说,您将会是宋末王朝的唯一希望。不论前途多么渺茫,甚至绝望,你也不要放弃你自己心中的理想!”
天祥认真地听着吗,仿佛是睿龄当面告诫鼓励自己一般。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多年前与睿龄在地下密牢中的相见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那是他与祁睿龄仅有的一面之缘:“祁先生,他还好吗?”
“好!他说他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为他爱的百姓活,他很知足,有种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快感!”
“如此甚好!”天祥欣慰不已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骁然站在独自船尾,风吹动着他的青衣黑发,本来很潇洒的背影却让人觉得孤零零的难受小丫头不懂意境,却也能感觉到难受。当时他为自己说话的时候就觉得他比别人亲切,与骁然多日来的相处才发现他几乎是不说话,好像是装了许许多多的心事。可有的时候他会像哥哥一样对她关怀备至,又有的时候他却会像父亲一样严厉。小丫头从小一个人惯了,若不是遇到骁然,她还不曾觉得亲情是这么的美好。忽然的,她想逗他开心,因为在她看来人活着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这样想着小丫头便悄悄地走近骁然身后,猛的拍拍他的肩:“喂!”
骁然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小丫头正冲他扮鬼脸,倒真得把他逗乐了骁然便把笑意浮在了脸上,责备道:“老是一惊一乍的,没个正型,没个姑娘家的样!”
小丫头颓地坐在了船沿上,双手撑着船沿,双眼盯着摇晃的那两条腿:“你是想说我没有家教,是个野丫头吧?”
骁然看小丫头这个样子,反倒怪心疼的。他陪她坐在了船沿上,想要说几句歉意的话小丫头却冲他笑了笑,别过头想起自己的过去,黯然神伤骁然怜惜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小丫头随意的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释然的笑了:“没事,我知道这什么人什么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就好了。”
骁然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佩服小丫头的乐天知命,轻轻地他问道:“你就叫小丫头,没有别的名字吗?”
“从小到大别人都叫我小丫头或野丫头!”小丫头摇摇头笑了“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丫头兴奋地喊道“叫心悦吧!悦是开心的意思,你整天乐呵呵的,像有许多的开心是一样。”
“心悦、心悦!”小丫头低头喃喃念着,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我有名字了,叫心悦,我的名字叫心悦!太好了,骁然哥哥,谢谢你!”小丫头开心的站起来奔回船舱中向所有人宣布:“从今以后不许你们再叫我小丫头,我有名字了!骁然哥哥帮我取的名字,叫心悦!”
骁然在船尾听着小丫头清脆的声音,欣慰地笑了,痴痴地望着江面的水,他喃喃地念叨:“小禾”
江面上出现了小禾动人的倩影、美艳的笑颜,她与心悦是那样的相像,却又是那样的不同:小禾愕然一位绝代美人,而心悦天生野惯了,从不会装扮自己,跟野小子一样。但若细看她的眉眼,却还是看得出她原本的俊俏美丽的镇江脱走文丞相一事,震惊四野。元国便向世人谎称文天祥是他们故意放走,派来卧底的此时,益王在张世杰的劝说下在福安登基那一日,艳阳高照,已是五月一处无名驿馆中,行人在此歇脚。无聊之际,便高谈阔论起来“嗨!听说文丞相在镇江逃脱了!”一个红脸大汉道“呵!文丞相手底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愿与文丞相一同北上,怕是早已预谋好这一天了吧?”一个长胡子老头道,像是满腹经纶的样子“老哥,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在元军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可能吗?”一个细眉鼠眼的中年男人说道:“只怕是元军故意放的,派来卧底的吧?”
显然有更多的人频频点头,低声议论。或许这种说法会比较站的住脚吧?他们也知道文丞相的忠肝义胆、可他们更知道元国铮铮铁骑的厉害,人都怕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在这时,坐在角落的怀山、若藜、元庭和恪儿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娘,他们说的是不是爹爹?”恪儿轻轻地问若藜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抿住嘴巴沉思着不再说话:她明白天祥这些年在江西功绩卓著,却始终得不到朝廷的赏识。是因为朝廷对天祥有太多的成见,况且朝廷根本不给天祥解释的机会。而这一次的谣言显然是对天祥是极为不利的,天祥既然逃脱了元国的控制,他迟早会赶到福安面见天子。所以她现在必须尽快赶到福安,告诉皇帝:天祥不可能是卧底!
怀山几次想开口与若藜商量去福安,只因若藜正在苦苦凝思,他只好把话压下来,等等再说若藜迫不急待的开了口:“怀山,我们去福安好不好?”
“我也正有此意,哥哥他一定会到福安去的,我们与其在外奔波,倒不如在福安等他!”
很快的,他们一行四人便向福安赶去文天祥等人跋山涉水终于赶到了真州“大人,已到真州。真州守将苗再成是我叔父的故交,此人忠厚正直,是个好官!”杜浒向天祥介绍道当他们来到真州城时,守将苗再成与真州百姓夹道欢迎天祥等的到来夜宴时,苗再成正与天祥等推杯换盏.一副将进来递给苗再成一封信,苗再成拆开看罢,愣住了“苗将军,怎么了?”天祥问道“没什么?丞相,淮东制置使、扬州守将李庭芝李将军来信请丞相赶往扬州。”苗再成掩饰尴尬的表情,退了出去惹得众人面面相觑.旦日,苗再成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丞相,末将有罪!元军散言丞相已降,而今派来卧底。李庭芝将军信以为真,书信命末将杀害丞相,末将不信又不忍下手,只好如此!这些干粮请带上,不要再前往扬州了。末将言尽于此,万望丞相、各位珍重!”
苗再成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命一小将将两包干粮交给了吴俊和君卓“大人,咱们还去扬州吗?”清羽问“当然得去!”天祥答道众人不再言语,他们也都希望与李庭芝解除误会所以,他们又一路向扬州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