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怎么样?文天祥,我已经说过了,放眼整个南宋小朝廷,也就只有你不识抬举,非要抵抗到底,有用吗?小朝廷再怎么不济,你也争不过!”
天祥顿了顿,知道伯颜说得不错,可也不对,愣愣的,他笑了:“至少,大宋子民会站出来抵抗的!”
“你是说勤王军?哈哈!不堪一击!我早已将它瓦解!”
天祥看着他飞扬跋扈的嘴脸,心中不免一怔,不过最终他还是愿意相信他那群生死与共的兄弟。想了想,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不相信放眼临安,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文天祥,你真是天真!站出来又如何?不一样白白送死?谁会为他歌功颂德?真是愚不可及”伯颜摇摇头,仿佛在为这些愚不可及的人担忧“至少他们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该是光明磊落、正义凛然、不为五斗米折腰,绝不会苟且偷安、遗弃自己的良知!哼、哼.”天祥冷笑的出了声:“似你这般不计手段、背信弃义、以为生便是好、死便是坏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伯颜被说的脸上一阵发白,随即冷静下来,恶狠狠的吓道:“哼!若不是皇上赏识你,要我务必将你收之麾下,我真想一刀杀了你!”
这是真话,天祥听得出来:草原上的汉子的粗犷豪爽远不及中原文人的含蓄然而天祥也是豪爽的,他当即说道:“忽必烈若是想让你将我文天祥收之麾下,那是做梦!忽必烈怕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吧?你直说,要怎么处置与我?”
伯颜显然是被天祥的痛快惊住了,很快的他说了实话:“进驻临安后,若你执意不肯屈服,皇上授意要我将你像赵氏宗亲一样送往北方。”
“你是说你要将赵氏宗亲送往北方?”天祥闻言惊慌失色道“对!”伯颜想不明白,天祥何以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那追月呢?追月呢?”天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最危险的时刻他脑海里唯一担心的竟是追月?这样想着,他便脱口而出。却一时又觉失态,转过了头:窗外草长莺飞,是三月天了。他想起当年和追月嗥口亭的草地上放风筝的情景,那时候也是草长莺飞的三月.“追月?好有个性的名字!她是你的妻子吗?”伯颜见一向坚强的天祥神色突然变得紧张,他忍不住好奇的问“追月是宋朝的公主,也是我的她不是我的妻子!”天祥摇头苦笑着“我不明白,”伯颜摇摇头:“既然相爱就该在一起,我们草原上有一句话:‘一个男人一生有两个地方最温暖,一个是在马背上、二是在女人的胸脯上’!”
“可是,女人是用来爱的,而不是用来满足男人的征服欲的。”
伯颜摇摇头,他不赞同、也不懂天祥的话。这也许就是草原汉子与中原人士的区别吧!
(宋王朝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我只身犯险无疑是天真且多余的。可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只是遗憾,遗憾自己再一次辜负了追月.)
伯颜将赵氏宗亲押送北上,显扬领数百近卫军孤军作战无疑是以卵击石.很快的便败下阵来,显扬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几番下来,显扬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一日,临安的百姓几乎是全城出动,夹道观看赵氏宗亲被押往北上的情形若藜带着恪儿、怀山带着元庭不约而同来到了临安,挤进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不用说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因为他们相遇了。
四目相对,眼神中流露出的怕早已不是当年的含情脉脉了怀山已张出‘若藜’的口型,却没敢喊出声来,顿了顿,他叫道:“嫂嫂!”
“你怎么会来临安?”两人异口同声道,相视一笑“听人说哥哥赴敌营被扣,至今未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怀山道“天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若藜紧张道“我已经想好了,先在临安住几天,方便打听哥哥的情况!”怀山顿了顿道:“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随哥哥走!”
“把我也带上吧!”
“可你一个妇道人家,又带着个孩子,兵荒马乱的”
“不是还有你吗?只要能找到天祥,再苦我也不怕!”
君卓、君越和小丫头三人怎么也劝不动刘辰翁,他拖着病重的身子挤进了熙攘的人群中,一首《兰陵王》的千古绝唱便由此传开:送春去,春去人间无路。秋千外、芳草连天,谁遣风沙暗南浦?依依甚意绪?漫忆海门飞絮。乱鸦过、斗转城荒,不见来时试灯处。
春去,谁最苦?但箭雁沈边,梁燕无主,杜鹃声里长门暮。想玉树凋土,泪盘如露,咸阳送客屡回顾,斜日未能度。
春去,尚来否?正江令恨别,庾信愁赋。苏堤尽日风和雨。叹神游故国,花记前度。人生流落,顾孺子,共夜语。
刘辰翁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此诗刻写在城墙上,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吐了出来,血渐词句,并染红了身上的白衣、一头的白发伯颜驻军临安,在此之前可风与清羽早已联络好了张世杰张大人,悄悄将勤王军疏散开来,分头向福安靠拢而去。此时安排妥当后,清羽便在勤王军中挑出几个武艺高强的人与他们一同面见伯颜,要求与文天祥一并北上.“巩信大哥,勤王军中不也不熟,您自己看吧?”清羽将事情明言讲给巩信“那好!萧兄弟、秦兄弟,谢你们了!”巩信随后向军中大喊一声:“众位兄弟,大人深陷敌营。哪个不怕死的随我三人一同前往,陪大人北上?”
“我!”元庆第一个站了出来,天祥出事,他早就急得不得了了“林沧海、沈啸尘!”元庆的结义大哥、二哥也站了出来“李骁然!”
“杜浒!”
“吴俊!”
“还有我们兄弟俩!”君卓和君越也来了“还有我,还有我!”小丫头追着君卓、君越兄弟俩也来了骁然看见小丫头,不禁一愣,脑海里闪过他的妻子李小禾的影子小丫头并没有发现有人盯着她“死丫头!你怎么来了?”君越生气道:“不是叫你不要跟来嘛!你以为我们是去观光旅游呢?就你那两下子,帮不了别人,还得拖累人!”
“哼!傻小子!”小丫头不满的撇撇嘴,就是不肯松口“小丫头,是不是东家走了,你觉得世上除了我们两个就再没有亲人了?”
“嗯!还是君卓哥哥好!”小丫头点点头“可是,丫头,我和君越此去是陪天祥哥北上,未来的艰辛实难想象,你又何必非要跟上受苦受罪呢?君越是为你好,你别怪他了!好不好?回去吧?啊!”
“哼!小看人!再苦不过是沿街乞讨、再累不过是走南闯北!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什么苦难没受过?我、我、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嘛!”
“算了、算了,就叫她跟着吧!我们一群大男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小丫头了?”骁然不由的站了出来,解围道:“再说,我看这丫头挺机灵的!”
众人不再多言,就这样,萧清羽、秦可风、李骁然、巩信、余元庆、林沧海、沈啸尘、杜浒、吴俊、君卓、君越、小丫头一行人在临安城内向城外走去城门口有个人影伫立不动元庆认出他来:“玄朗?”
人影回过头来,果然是玄朗,玄朗的脸上浮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元庆!”
“你怎么在这儿?”元庆欣喜道“等你啊!你们要救文天祥就一定会来这的!”
“嗯!你猜得不错,我们正准备在这儿等天祥呢!”
于是是三个人聚到了一起翌日,城门被打开,两队准备齐整的军队严肃的走了出来。
然后便是手脚锁镣的天祥在囚车上,伯**马领在其前,三位副将紧随其后然后又是两队元军,前后四队元军足有一千人突然清羽带着大家围了过来“我们兄弟自愿与文丞相一同北上,请伯颜丞相恩准!”
天祥看着那张张熟悉的脸,突然欣慰的笑了。他转脸向一脸惊愕的伯颜道:“这就是兄弟情谊!”
伯颜若决口不应,他们倒也没了办法秦可风有些慌了,清羽自信一笑:“他会答应的!”
小丫头忍不住了,激道:“不是吧?伯颜丞相!您有这么多人,我们才有多少人啊?您该不是怕了我们吧?难道您对您的军队就那么不自信?”
伯颜被小丫头的话逗乐了:“好!既然你们兄弟情深,本相便成人之美,成全你们同甘共苦!”
众人心里松了口气,伯颜转身离去,三位将领身后又多出两队元军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向君越咬耳道:“好大的阵势啊!”
君越毫不领情:“这下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吧?”
气得小丫头直瞪眼可风忍不住道:“清羽,好亏了小丫头的激将法啊!”
“伯颜可不是小孩子,能随随便便被激将。此人不拘小节、且生性自负,他岂会将我们十几个人放在眼里?”
元庆走近囚车:“天祥、天祥我按照你的意思在城东的破庙等了还几天也没有见追月公主!后来听说赵氏宗亲被押送北上,你说追月会不会就在其中”
“唉!是我对不起她啊!再一次辜负了她!元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好担心她呀!”天祥叹了口气“哼!真搞不懂你,什么时候了,也不为自个儿想想?还为别人担心?”元庆瞪了天祥一眼故作严肃的批评道天祥反倒嘴角挂起了一丝惨淡的笑(元庆也没有等到追月,或许是老天在惩罚我吧?)
就这样他们一行十四人在元军的‘守护’与严密的监视下一路向北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