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甚好。”钟离灵月的语调非常平静,却有这说不出的倦意。
她起身,朝内殿走去,大概是想睡了,香云也跟了进去,可这时却听见殿外有人宣旨。
“陛下请公主殿下即刻上城楼。”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公主府的宁静。
“很晚了,不去!”隔雕花琉璃屏风,她不要耐烦的声音传来,可屏风外的人却不见离开。
“请殿下移驾。”
还有刀出鞘的声音,钟离灵月深吸一口气,走出屏风,看着他们,“公公带路吧。”
不要!不要!不要在杀了!
城楼之上,她死死的咬着唇,有某种垂死挣扎的绝望,伴着男人眼中越来越重的杀气,她知道,自己又输了,看着那些难民一个个倒在地上,就像惊慌待宰的羊羔,“怎么样,师妹,师兄这样替你省了好多事,你也用不着每日施什么粥了,这样不是更省事。”
“你……不……是……人!”钟离灵月怎么也没想到,他胁自己上这,竟是为了让她看这一幕,也是在示威。
“在你眼中我早不是人了。”他长袖一挥,又是一排整齐人头落地,血染红了整个校场,血风迷湿了她的双眼,她已经麻木得听不到任何凄寒喊叫。
“单依缘我警告过你,没给我出妖蛾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别以为几碗粥就能收买人心。”钟离珏笑得畅快,朝她走近,一手扳过她的头,眼神凶狠,道:“想多活些日子就给我老实点。”意思是,不管多久她都得死吗?
她一笑,极力压抑住颤抖,瞠大眼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个恶魔。
“钟离珏,我要扒了你的皮!”
“你?就凭你?”他不屑一哼,“让你的那些男人来吗,皇甫少恒,还是那个皇甫少卿?”他推开她,指着她骂道:“如果你选择回到皇甫少卿身边,我想你有机会,可是是你自己选的要来这。”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花瓷瓶,“师妹,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打开瓶盖,立刻周遭弥漫出一阵清淡而持久的香味,“玉露娇。”他道,“好东西。”
“钟离珏,你不得好死!”她咒骂,也知道自己会被他灌药,然后会是什么她也不敢去想。
他果然躬身,扳开她的嘴,正准备将药灌进时,身后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离珏!放开她!”
钟离珏停手,转身,脸上怒意未减,“齐洛,别管闲事,今儿我就要这个死丫头尝尝被糟践是什么滋味!”
“我说放开她!”齐洛一字一字清晰的道,锁紧的眉头有一股难得一见的肃杀之气,“钟离珏,话不要让我说两遍!”他绝对是在警告面前的人。
钟离珏冷笑。道:“怎么?你是要淌进来吗?”看向他,继续问:“就为她?”
齐洛继续道,“想你的军队在北边有军费继续跟大凉开打,就放了她!”
“你威胁朕?”
“齐洛不敢,可是你自己掂量。”齐洛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一挑眉,笑,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手不能挑肩不能扛,但就是钱多,多得能让所有人畏惧。
“放手!”齐洛上前一步将他抓钟离灵月的手甩开,倾身伸手就将她横抱起,护在怀中,还顺手将钟离珏手中的瓷瓶扫开,“我带你走。”
怀中的人缓缓的垂下了眼帘,谢谢你,齐洛,让自己免受了如此羞辱。
苦海无涯,何处是岸?
“休息吧。”
“齐洛,谢谢你。”她是真心道谢,齐洛听到这声谢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坐在她身边,就靠着贵妃椅,轻声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除了用钱,就没有其他方法救你了。”早知道,他就该多学点武功的。
“你很勇敢。”她这句也是真话,刚才城楼上全是钟离珏的弓箭手,他却独自一人来,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真的。”
“真的?”他问,有点不相信她会赞扬自己,很多时候听惯了她刻薄的话,现在听起她的这些话,倒有些不适应了。
她点头,身子滑进被中,眸还是带着泪意,“我想休息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长久的注视着安然入睡的女人,然后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得知,她独自一人被钟离珏挟持到城楼时,他的心有多慌,多怕。
其实当他走上城楼时,他自己的腿也在发抖,想到此,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翌日
清晨的城楼之上还是能闻见一丝丝血腥味道,在加上雾重,这一方地方简直比起森罗地府还要阴冷,齐洛拢拢自己的披风,“找齐洛有事?”
“你太多管闲事了。”钟离珏言简意赅,语气冰冷,“下不为例!”这句是在警告。
对于这样的警告,齐洛一笑置之,道:“在管,你能将我如何。”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带着坚决,还有下次,他还是会管。
“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钟离珏道,齐洛眸光不动,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我当然知道你能随便将我如何,但是我齐洛也不是能任你宰割的人。”
“当日也是你派人请我来的,我也如你所要求做到了顶力支持,怎么?想过河拆桥。”
钟离珏阴骛的眼一瞪,猜不透他想说什么,“话说明白点。”
“我要娶她!”他郑重宣告。
果然,三日后钟离珏一纸婚书就将她赐婚给了齐洛,美其名曰: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