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灵月一笑,倦怠地应声:“我也有些乏了,不过,这花确实艳丽无比,临真算是开眼了。”
“那灵月就先告辞了,明师叔。”
“臣恭送公主殿下。”
“王爷,来者不善啊。”心腹上前道,高放一脸不命的情绪,心中却想:该还的,逃不了。
马车中,齐洛单手托腮,像在思考什么,钟离灵月抱着软枕倚在矮椅上假寐。
“我想你真的很适合生活在宫中。”齐洛突然说了这么句话,她睁眼,瞪着他,“你说什么。”
齐洛直言,道:“明王那人老奸巨滑,没想到今日被你将了一军。”用师叔侄来搭关系,亏她能想到,齐洛看着高放那好象被苍蝇噎住的表情就想大笑。
钟离灵月一笑作罢,继续假寐,“高放能帮到你们什么。”她笑道,嘴角带上嘲讽,“他先助钟离珏逼宫,就算日后转投于他,事成之后,他难道能放过高放不成。”
越想越绝得可怕,也觉得男人间的尔虞我诈是她想象不到的,倘若日后她一语成谶,高放必死无疑。
她水眸儿一亮,梨涡绽放,笑道:“这就是你们男人。”
瞬间,齐洛惊愕地扬起了眉,直想骂人,关自己屁事!
下刻,齐洛倾身而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钟离灵月也迎上他的目光,朝他笑一笑。
他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是不是刻着‘权利’二字?”她非把自己想成那样的人,他很气愤,钟离灵月蹙眉,他继续道:“我告诉你,单依缘,你可以不相信任何男人,但是必须相信我,我跟他们不一样!”
“哦?”她璀璨的眼眸一滞,纯净的脸蛋高高扬起,露出一丝冷笑,“有什么不一样。”
他是迷了心才会喜欢这个‘老’女人吧,他有些懊恼,“我不恋权。”这次到南凉一是为帮钟离渊,二还是为了她,他是真的忍心看她在这龙潭虎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比较贪财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场心无旁骛的追逐,简单不加思考的天性,“贪财?哼……”钟离灵月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使尽力气将他推开,“滚开!”
齐洛被推至角落,玩世不恭的眼神紧盯着她,钟离灵月也许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腾地一下,忽然红了双颊,这些都尽收齐洛眼中。
最后,齐洛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就叫停马车,跳下车,消失于繁华的酒肆街道中。
他说:知道吗,男人是不能被挑衅的。
纵使相逢只弹指,此心能有几人知?
夜,月亮被乌云遮挡住,星光蒙尘。
“殿下,夜色深了,歇了吧。”香云走进内殿,提醒她。
“你将那床被子拿来,今儿我就在这睡下了。”钟离灵月本是躺在内殿的贵妃榻上的,刚才一个人时想起了几个孩子,也不想挪动了,“你也早早去歇息吧。”
香云依话取来被子,为她盖好,“殿下,是不是在想念什么人?”
她一抹惊诧印上眉目,说:“香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也惊讶,香云就像知道很多事一样,不同于以往在她身边侍女,她们相较于香云,真的单纯了很多,不过至今她还没做过伤害自己的事,她也就不想深究。
香云眼中闪躲,道:“殿下,何出此言,香云也是关心殿下。”说完就退了下去。
是啊,她想了,星光蒙尘前,它璀璨的就像那张小脸,脆声声的叫着她娘亲,嘉宝啊,她的嘉宝,是不是又长高了,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想想又觉得可笑,谁能欺负到她啊。
还有承儿,熙儿……这一生就当她这个做娘的对不起他们。
她垂下长睫,苦笑一声。
数月后,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日阳光暖融融洒遍大地。
“香云,明儿你将公主府的粮仓打开,在拿出百斤粮食出来,灾民越来越多了,不够啊。”
三月前,钟离灵月请旨要了一座宅子给自己做公主府,钟离珏也不吝啬,另外还给了她两千食邑,她出宫单住是为了在王宫不被监视,钟离珏呢,也是为了不给世人留下什么话柄,毕竟死丫头身份特殊。
两月前,南方几座城都遭了天灾,粮食欠收,水灾成患,大多当地农户都成了灾民,一路逃荒进了徐城,朝廷据说在北边正与大凉军队开战,哪还有多余的银子管这灾民,钟离灵月不忍,便在公主府外临时搭建了一个施粥所,给过往的灾民一些粥一些馒头。
“公主殿下,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求你了!”哭诉的农妇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钟离灵月一连退了两步,“这是……?”什么情况。
“大婶,这是你孩子?”钟离灵月看着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婴孩。
农妇连忙点头,哭声悲戚,“公主殿下,这孩子出生不足一月……家里没有粮食,家里人都饿死了……”
钟离灵月接过孩子,脸色青紫大概是因为天冷所以冻成那样,她先简单的为孩子把脉,在将孩子带进府中。
后来,孩子没有救回来,孩子的身体没有任何疾病,是被活活饿死的。
“殿下,早些歇息吧。”香云端进来一杯暖茶,她接过,香云看见了月光下她那张脸上不施脂粉,容颜绝美,眼睑低垂,神情略带幽怨,有着说不出淡淡的寂寥,“殿下,香云做主给了孩子的娘一些钱,买了口棺材派人送她们回了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