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灵月起初被这纸婚书吓得一脸煞白,甚至有了被人趁人之危的感觉,更是仇视钟离珏,甚至是齐洛。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屠夫刀下的无辜羔羊,或是用来祭祀的美味贡品……无论过程如何,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任人宰割……
“殿下,宫里送来了凤冠霞帔。”香云小心翼翼的说着,钟离灵月一脸茫然,只应句知道了。
公主府内的西南院,穿过一片竹林,就是药房,其中还有一间小斋,是钟离灵月休息之所,还有一庭花树,多是樱花之类,长廊的个样盆摘中种植着郁郁葱葱的翠绿植物,有草药也有花卉,山石桐叶茂翠绿,秋石斛兰姝丽耐开,玉麝翠绿不凋,当这些花香与药香夹杂交汇在一起时,就融合成了一种十分奇异而美妙味道,这地方上她情景之所,可今日从中传来了激烈的吵闹声,香云也规矩的候在院外,不敢进去。
其实那吵闹声,多是钟离灵月的声音,偶带上几句男人的无奈之音。
“我不能嫁给你!”她不知道已经是争吵后自己第几次告诉他了。
“为什么?”齐洛也是不知道自己第几次问她了。
她根本不了解他,他一会儿与钟离渊称兄道弟,进了徐城俨然又成了钟离珏的财神爷,她心中其实是害怕的吧,她现在处境本就处于悬崖边,她可不想整天身后还藏着一个能随时都能给上自己一刀的人。
“齐洛,我看不透你……你和钟离渊,还有钟离珏的关系,甚至你就这样凭白无故的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看不懂你。”她根本想不出他想干什么。
“那就别看,相信我就好。”
“相信你?”钟离灵月隐隐一笑,觉得这话真是万分可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啊?”齐洛,你凭什么!
她抽出袖中的小刀,对准他的眉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就是在心情极端绝望时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我杀了你!”
齐洛却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将她发颤握刀的手对准自己的心,“看准了捅,捅死算我的,捅不死,我明儿还缠着你,下辈子也缠着你。”
他一气呵成,钟离灵月呆楞原地,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你……到底……想……怎么样!”
“娶你啊。”他继续一副闲适轻松的样子,“三日后就会大婚。”
钟离灵月美丽的眸子除了泪水,却无一丝神采,“滚,滚出去。”
齐洛耸肩,嘴角的弧度甚是愉悦,“不过,你要什么聘礼,我有很多……”宝贝。
“滚出去!”她放大了嗓音,指着门口,齐洛依言走了出去。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但用在齐洛身上,不三不四怎么都觉得不太妥当。
“少主,这婚……”不三担心道,“这姑娘不好对付啊。”他以为自己主人跟人单挑呢。
“不如,先抢回陵关,饿上十几天,什么都服了!”不四说话如人般粗旷。
齐洛白了他们好几眼,嘴唇轻启,“不屑!”他不会这么对她的,不然在送她到徐城的途中他就这么干了,可是对单依缘这个女人不能这么做,他相信以往的她在其他男人身边是如何的灵动美丽的,他来的太晚,灵动不在,她的光彩也被自己隐藏至深,不在为任何人绽开,所以不能硬来,得软着来。
窗外,竹影摇摇,从糊着的薄纱透进来映在雪白的墙壁,阴阴翠润,生出几许凉意来。
她一身素色的月白衣衫,浓密的乌发如瀑布垂下,挽着一个简单的髻,没有任何珍宝首饰,只在左鬓发间,簪了朵淡粉色花儿,十分清丽。
斜倚在软榻上,整晚的心绪不宁让她的秀眉不自觉得蹙起。
窗棂微动,只见黑影闪现,那一身黑衣,身型却是熟悉的,“依儿。”果然,皇甫少恒。
“你来做干什么。”她睁开眼睛,看着一国之主做出的荒唐事,皇甫少恒扯下面纱,眼中低落,垂着头,看了她一眼后,又垂了下去,“为什么要骗我?”骗得他好惨,他真以为她已经死了,每每被噩梦惊醒才发现,她是真的不在了自己身边,他又不敢到忘忧峰,他怕噩梦成真,只能呆在冰冷的王宫中恍惚度日,等到探子找回她的消息,却是她要另嫁她人,“单依缘我想掐死你!”
“你是谁?”钟离灵月起身,问着彼此都不懂的话,瞳眸里的水雾却更甚,终于凝成泪珠,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落,“你是谁!”她的嘶喊近乎绝望,“皇甫少恒,我求你放过我的,你为什么还要出现!”难道他不知道只要见到他,她就会想到惨死的澈儿吗。
“我放了你,谁来放过我。”他上前紧紧将她拥进怀中,自己的泪也落了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了,王位,权利,一切都不要了,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
“杀了我吧,依儿,我难受。”没有她在身边,他生不如死,还有那个已死的孩子好象也开始缠上他了,噩梦中总是有那个孩子的嬉笑玩闹声。
“你在不走,我就叫人了。”她冰冷着脸警告,却不挣扎,皇甫少恒唰一下被冻在原地,手缓缓的垂下,她也趁机挣出他的禁锢,走回榻边,坐下,慢慢道:“我才不会杀你。”看着他的痛苦,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快意立刻填满她的心,不罢休的继续道:“皇甫少恒你要好好活着,你要好好看着我是如何给澈儿报仇的。”
“我才是……罪魁祸首。”他痛苦的回望她,眼中弥漫着水光,“我错了,依儿,我真的错了。”他开始后悔所有做过的事,如果他没做过那些事,现在他会是最幸福的人,孩子在身边脆声声的叫着他父王,而她也还在自己身边,一声声的叫着他少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