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皇甫承问,皇甫少卿笑得云淡风清,不是不在意的,只是过去的就不要在纠结其中了,他将长臂搭在皇甫承肩上,一大一小现在倒不像是父子,更如兄弟:“我那时候对她不是很好,我不理她,她也不理我。”
“娘亲做得对啊。”皇甫承仔细的听着,认真的说着,“可父皇为什么不理娘亲?”
“因为她知道父皇的所有丢脸事啊,受伤,被俘,甚至怕喝苦药。”皇甫少卿哈哈一笑,“所以那时候我看见她就不喜欢。”说着,还故意装出嫌恶的表情,“真的。”
“这些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皇甫承嘟囔着嘴说,看着父亲冷峻的侧脸带着笑,皇甫少卿转头看向他,点头很认真的道:“承儿你说得对是,这些都不是丢脸的事,因为我们是人,是人就会失败,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历失败后不能勇敢面对。”
“承儿,父皇问你。”
“父皇您问。”
“嘉宝或者熙儿遇到了那天城下一样的事,当你的敌人想要当面羞辱你,用你至亲的性命相挟,你会怎么做?”皇甫少卿问得很轻,话也很简单,他能懂,皇甫承略想了想,随即就点头,“照他说的去做。”
皇甫少卿满意的点头,“那天父皇做错了?”
“父皇没有错。”
“恩,如果在重来我想我还是会跪下去,然后拉住你娘亲的手,不让她走过去。”这是他唯一遗憾,皇甫少卿跳下巨石,看着石头上的孩子眼中的光华复在,眼中甚是满意,“承儿,不要怪你娘亲,父皇欠了她很多。”他暗哑着声音,那是因为有想哭的冲动,“她给了我很多,就像你们,你,熙儿,还有嘉宝,都是她给我最好的,可父皇给她的很少,不要在伤你们娘亲的心了。”
峰上。
“娘亲,你可真偏心。”皇甫嘉宝一副委屈的样子抱着小豹儿坐在单秋白的摇椅上看着正在摆筷的单依缘,“全是皇甫承喜欢吃的。”已经气得直呼名字了,“一样都没我喜欢的。”她喜欢的四喜丸子呢,她喜欢的蛋羹呢,她喜欢的炸元宵呢。
“嘉宝,不许这样。”单依缘应付着她,一面又张望着门外,该回来了吧,“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娘亲,你是问我吗?”嘉宝突然亢奋的笑起来,那笑简直有点奸诈,单依缘搞不懂这个小人精在想什么能让她的笑容变得那么扭曲,就恩了一声。
只见那小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字一句,字字有力的说:我……不……知……道!
“你这孩子。”她刚想上前抓住嘉宝,在好好交易一番,没想这时一双小手从身后将她的腰环住,单依缘知道是谁,那双手不大,但是却带着力量将她环着,不同于皇甫少卿,总是带着霸道,这双小手还是太小,但是却让她的心异常心痛,“承儿?”她试着叫那双小手的主人。
“娘亲,对不起。”
皇甫承整个身体都帖着她靠着,单依缘慢慢转身将他的身体抱进怀中,“承儿。”
“娘亲,对不起。”他在次道歉,可单依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本是她。
看着那双无辜的双眼,她捧起皇甫承的小脸,她才发现她好象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仔细看过这孩子了,“是娘亲对不起你们。”
这时,皇甫少卿站在门外向着嘉宝招手,他知道这时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不要让其他人打扰。
“娘亲送嘉宝东西都是因为那些是女孩子家的。”医谱,小豹这些难道要给他和熙儿吗,他们的东西,她自然已经准备好的。
“你和熙儿,娘亲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她放开皇甫承,手忙脚乱的走进内室,好一会儿才出来,抱着一个箱子,满目尘灰。
待把箱子打开,箱中竟也是些书卷什么的,“这些是一些武功秘籍,我和你师公不习武,听说是一位故人留下的。”说着将书卷上的尘灰拍掉交给他,“承儿,你会需要的,学好武功,你能保护弟弟妹妹,保护你父皇留给你的一切。”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话很罗嗦也没什么重点,“娘亲该有东西给你。”她又走进内室,这次是一个包裹。
“这件是嘉宝的,这件是熙儿的,这件是你的。”
皇甫承接过披风,看着上面的花纹,应该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嘉宝的上面是成片好看鲜艳的梅花,熙儿的也是绚丽夺目的花纹,而他的最为朴素,黑色的布料上只是一枝月桂,“娘亲,为什么是月桂。”
她对嘉宝,对皇帝熙没有要求,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孩子,她是充满希望的,就像多年前皇甫少卿对于他未出世长子的希冀:我的长子,将如我一样,征战沙场,开疆阔土。
“月桂是西凉王者的象征,也是胜利的象征。”多年前皇甫少卿的希冀也是她对皇甫承的,“曾经娘亲也送过一样的月桂给你爹的。”
“所以娘亲想我像爹一样?”
她点头,皇甫承收下后也是点头。
其实,她还想说,承儿,娘亲希望月桂能保佑你以后撕杀中战无不胜,不要受一点点伤害。
新月如钩,独酌。
皇甫少卿独站月下,一身银白,他的神情阴沉得骇人,一双深眸冷冽如冰,但又像是藏着两簇炽烈的暗火,待身后脚步声靠近,“我不喜欢你今天的样子!”他的声音低而森冷,单依缘今天就像要生死离别一样,他很不喜欢,他以为她和孩子的冰释前嫌能让他们一家从此圆满,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就像交代生死一样,将孩子一个个安排得那么好,就连小兽都有了嘉宝,那他呢!她要如何安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