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改,缘儿。”他起身,拉着那双发着抖的手,她在害怕吗?害怕什么。
“我决定迁都,到时候只有你!”
她摇头,看着自己颤的手,就是在他手中也不能止住,“少卿,我怕。”
“怕什么?”
“你们皇甫家的男人好可怕。”她的泪就像他送她的那串珍珠,洁白无暇,却又像断了线般,“真的好可怕。”
“少恒杀了澈儿。”她眼神迷茫的看着他,“他跟我说是溺水,可是我看见了澈儿心口上的那个刀洞,云汐告诉我,是他亲自下的刀。”她害怕的说着,“他不承认,怎样都不承认。”她哭沙哑了声音,手也终于在皇甫少卿的大掌中平静了下来,“我曾经去过云崖台,那里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是澈儿的。”她嘶声喊了出来,“是澈儿的。”
那夜,她拿到管家扔在眼前的钥匙后,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走上的云崖台,石台上,血色清晰,虽有清洗的痕迹,但是血色沁进石头中的颜色还是痛红了她的双眼。
“缘儿,看着我。”他扳正她的头,看着自己,“不要想那些,想想那个孩子你娘亲的时候,想想他会希望你现在成这样吗?”
她知道她现在像个疯子,而澈儿总喜欢看她在打扮时的样子,就会说:娘亲好美。
“他好乖的,他说娘亲是最美的……”单依缘早已泣不成声,皇甫少卿将她紧紧拥进怀中,“过去了,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单依缘望想远处天际,没有过去,才刚刚开始,如果她不去报仇,她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将噩梦缠绕。
三月的南宁仍是一副冬景,太阳落得很快,惨淡的光芒,照射着雪地上的血迹,也照射着茫茫的山野,山野间是一片雪白,看不见一点路的痕迹。
坐在车撵上的单依缘觉得自己,无所依靠着坐在那,身子中的力量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连找到一个喘息的地方都没有,是她坚持要跟来的,可是懦弱的躲进了车里。
城楼上,皇甫少恒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曾经的自己是那么沉浸其中,可是现在却尤如钻心般难受。
“皇兄,你果然厉害,短短数月就已来了。”
皇甫少卿执鞭坐在自己的宝马上,身后是他数万军士,“我要的人呢?”
要人而不是直呼要皇儿,皇甫少卿果然懂得如何保存颜面,堂堂一国太子,怎能留下被俘的话柄。
皇甫少恒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笑,手轻轻一挥,城楼上的大旗一转,就见皇甫承被反手绑在旗上,嘴巴也被塞进了东西,遮住了大半张脸。
单依缘透着纱窗看去,那颗心已经碎了,皇甫少卿却在这时格外冷静,对着城楼上得意的人说:“放了朕要的人,然后说出你的条件。”
“条件只有两个。”皇甫少恒目光幽幽,说:“一,我要撵上之人。”
“二。”皇甫少恒微抬下巴,点点地面,眼神示意一切,“跪下求我。”
皇甫少卿你不要跪下去!单依缘手已撩开半张帘子,可是皇甫少卿却已下马,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坚毅,嘴角淡淡带笑,单膝跪地,跪在了他的千军万马之前,跪在了仇人面前,身边白马长嘶一声,就像是明白自己的主人在干什么一样,两只前蹄一弯曲,也陪着主人跪下,随后便是身后军士一个个依次跪下去,一时,尘土飞扬。
皇甫少恒的手在袖中发着冷,帘子下走出来的她,一步步走向他,脚步沉重,心在滴着血。
“皇甫少卿你给我起来!”她咬着牙去拉他,带着狠劲,“如果要你受这样的屈辱,还不如就让我死在这里。”
皇甫少卿紧紧凝视她的眼睛,“缘儿。”
“你们姓皇甫的让我此生如此痛苦,我单依缘发誓,我一定会报复你们!”她说得咬牙切齿,近乎刻薄。随后,她迈开步子,朝着南宁城门走去,一身白衣,穿过大军,有人惊讶于她的美貌,有人却恨他恨得牙痒,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单依缘告诉自己,别去看,别去想,只记得,你单依缘要他们还!
一个也跑不掉!
她目光如冰锥般犀利冰冷,不带一点温度地刺向他,逼得自己骇然后退,但是心里还是欢欣的,“依儿!”
正想伸开双臂去拥紧她,可下刻,她就已经将事先准备的小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放了承儿!”
见到这样,皇甫少恒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这分明就是被钳制的感觉,“依儿,你不要逼我,放下刀!”
“那又如何!”她继续加深了握刀的力道,细白的脖子上已经渗出滴滴血珠。
皇甫少恒迟疑片刻,终还是让人将皇甫承放了下来。
“承儿。”单依缘转身将孩子紧紧护进怀中,皇甫少恒却在身后静静靠近。
可是,“依儿!”是皇甫少恒一声惊呼。
刀已经插进单依缘腰间,背对他冷冷发笑,“怎么?王爷想反悔!”
“那好,依缘就死在这里。”说罢,手又将刀插进身体几分,血早已渗透半张白裙。
单依缘将皇甫承贴近自己,一步步将他送下城楼,在看见他走出南宁城,被赶到的皇甫少逸拉上马护进怀中后,才抽出那把尖刀,“小四。”
“嫂嫂,跟我们一起走。”皇甫少逸伸出手想拉她,可是她却拒绝了,只落着泪说:“小四,照顾好他们三个,告诉他,不要在念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