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几乎放弃这个请求时,皇甫少卿开口道:“带上你的东宫暗卫,我会修书给老四,不过你给我老实点,那是战场,不是你耍脾气斗狠的地方。”
“是,爹。”
爹么?这孩子叫他爹了,心里柔软了许多,嘴角也勾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条坡度和缓的深谷,透过清澈的涟漪,溪底的碎石子仿佛在颤动,远处,天地相交的地方,依稀可见一条大河的碧波,在往前瞧去便书大海入口。
“为什么不起航?”
“奴才不知道。”身后侍卫竟然在听到她的话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好生奇怪的举动,她也就问了一个这么平常的问题而已,怎么就能把人吓成这样。
清晨醒来,想起昨晚皇甫少恒说起,大河和大海相接的地方早晨起来,早霞照映着它们的美丽,她就忍不住爬上了这个小山坡想看看,没想到竟看见了上千艘没有起航的战船还有士气低落的士兵。
“起来吧,看把你吓的。”她笑着让丫鬟扶起这位侍卫长,出口安慰,“不知道就不知道,吓成这样做什么。”
说罢,伸手扶住丫鬟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王妃,请留步。”
她看去,见一白眉僧人打扮之人,但与中土僧人的打扮又有所不同,那么眉间总透着一股戾气,让人很是不舒服。
“你是?”
“贫僧法号善机。”
单依缘不是信神信鬼之人,自然对僧人也没什么过多兴趣,就淡淡说了句大师有礼,便想告辞,但那人又在次出口叫住她:“王妃可是阳年阳月,二月二十九出生的?”
她露出一丝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贫僧会看点相,在加上王妃的天生贵相。”
“那还挺准的。”她淡淡一笑,却见善机上前,仔细看了她几眼,然后作揖叩首。
“王妃是天生皇后命,如能一直在恒王的身边,必能助他夺取天下,只是……”
“只是什么?”单依缘柳眉一挑,倒来了兴致听他说下去。
“只是小世子爷是阴年所生之人,而相克着恒王,这也是至今无法起航的原因。”善机道,在单依缘听来就是妖言祸众之词,“不能起航关我孩儿什么事。”
她倒想看看这妖僧还能说出什么话。
“将小世子献给我教法摩佛陀,恒王既能无往不利。”
“你想死了吗?”单依缘抽出身旁侍卫的配剑,指向他的眉心,“妖僧!”
地牢。
“王妃不信贫僧的话,但为什么害怕?”善机还是一副平静样子,看在单依缘眼中就是刺眼,她走上前,一巴掌扇了下去,凝眉瞧他,“如果你在说出那样的话,我杀了你!”
“事实便是事实。”善机固执的说着,单依缘又是一巴掌扇下,善机的嘴角渗出了血丝,“今日就是王妃打死了贫僧,小世子也是我佛的。”
当第三巴掌扬在半空之时,地牢门打开了,皇甫少恒走了进来,面无表情,见她如此眉头皱了皱走过去,将她的手拉下,“少恒,杀了他!”她在次要求。
皇甫少恒不说话,只将她拉离开善机,“依儿,我说过别闹,你现在有身孕。”
夜风下,树影摇曳,透进地牢竟有些森森的骇人。
可单依缘却是不依,命人进来,道:“杀了这个妖僧!”她命令身后的侍卫动手,可没有皇甫少恒的命令谁又敢动一下,她独站那里觉得失望,“少恒,他说要将你的孩子献祭?”她怔怔反问,“你竟然无动于衷,现在还要我放了他吗?”
“我说过,他说的话不做数,”皇甫少恒道,“可现在你成什么体统!”
“我不成体统?”她抽刀向善机砍去,“那我给你看看什么是体统!”就在刀砍向善机之时,皇甫少恒及时将她手的刀一手夺下,又要顾着她的身体,最后连自己都差点跌倒在湿潮的地下,站定,他似乎也火了,“别闹!”他拉扯住她,厉声制止,却不想单依缘这时肚子疼了气来。
他惊慌上前,将人抱进怀中,“依儿!”
回帐的路上,她拉紧他的袍领,用尽力气说:“少恒,你不要将妖僧的话当中真,如果你敢当真,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恩,我知道了。”他只能应着,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说话了,我命人去请大夫。”
“少恒,现在我还有什么,也只有你和澈儿了。”她落下眼泪,有时她也知道知道自己的眼泪太多,对自己爱的人流下太多眼泪时,她的心也不好受,就像在受罪一般。
回到帐中,将她安放在软榻上,半跪在她身边,握紧那双有些发冷的手,解释着:“善机是钟离珏找来的,现在是战始,一切都很重要,你明白吗?”
她在他怀中点头,但仍然记得,“杀了那个妖僧!”
“会的,但不是现在。”他承诺。
可他并没有告诉她,法摩教数万武僧对于他的重要性,还有,皇甫澈的出身一直是他的毕生之耻。
东宫,清风明月。
“哥哥。”
“恩,怎么?”
“要戴伞么?”嘉宝将自己的小花伞递给皇甫承,闪着大眼睛问,皇甫承一阵好笑,接过后又放回床上,嘉宝看着嘟起小嘴,“不要啊。”那把伞可是她最喜爱的,是那天下雨,要去学堂时,父皇亲自命马德顺那个奴才送到学堂给她的。
“哥哥是出门,不是去踏青。”看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