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一夜未眠,抱着她耳边说了一整夜话,全是说他们的孩子。
“你是医女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要小心。”他驳她的话,还是将她搂进怀中,他是真恨不得直接将他抱进帐中。
当然,后来他也这么做了。
等人走后,单依缘扯着他的衣袖问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事,就是有些累。”他仰躺进她怀中,心终于平静了些,她的手在他的太阳穴上揉按着,更加让他放松,“依儿,我想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儿子,如果你喜欢女儿,第二胎再生个女儿。”
“生儿生女是我们能控制的吗?”她笑嗔他一句,“在说我们有了澈儿,在生个女儿,不正好。”
他的眸子暗了暗,道:“澈儿始终不是我们的孩子。”
她怔怔的楞住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明白。
月光,破碎。
单依缘无眠,便出了帐到小溪河边走走,丫鬟掺着她,“这几日小世子,好象不太习惯军中的食物,明天让管家到集市去买些澈儿喜欢的糕点和小玩意,哄哄他。”她吩咐,走到溪边停足,月光下的溪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稀稀疏疏的,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干脆就席地而坐下。
“王妃,地上冷。”丫鬟跪在她身侧,提醒道,没想到她起了玩兴,干脆将丫鬟拉坐在自己身边,“你也来坐,月亮这么美,我们赏月。”
她哈哈的一笑,带着爽朗。
这时,成青从夜色中走来,见到她后竟径直跪下,她笑着让他起来,可是成青见她的神情似乎带着些莫名的惊讶,又像是惊慌;“王妃真带着小世子来了。”好象他不知道一样,怎么可能呢,他是少恒的心腹,怎么会不知道她会来。
“好象我不该来一样。”她想了想也不以为然,只笑说,看着成青走后,单依缘也起身准备回帐,心下生出疑问又回望住成青离开的方向,“王爷现在在哪?”
“回主子,王爷应该还在议事。”丫鬟回答。
“我想去看看澈儿。”
月光透窗轻轻洒进帐中,迷蒙中感觉像被抱紧了,直到熟悉的味道传进鼻中才安心的窝进身后的怀抱中,“依儿。”
“恩。”
“过几日你先回南宁吧,等大军北上之后我在派人去接你,军中很苦。”
“你不想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吗?”其实她不怕颠簸也不怕吃苦,只想在他身边,让他看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那些年他们不是没想过要孩子,可是那时她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受孕,其实现在她也不适合受孕的,只是这孩子是天赐的礼物,没有不要的道理。
“回南宁后,好好养着身子,我要我的孩子出生就白白胖胖的。”
他搂着她,在她脖子后低吟,带着些孩子气,他知道她有时玩闹起来没个轻重,先敲个警钟也是要的。
却听见怀中的人嘤咛着传来低泣声,随后就听到:“少恒,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他撑起身子,从上面瞧她,眼角是带着泪,“想哪去了。”
“你是不是嫌我身体不好,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好。”她如繁星般的眸子透着孩子般的执拗,继续道:“还是你不喜欢我了。”
他叹息一声,又睡下,重新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哄着,一吻印在她的额头,“想哪去了……依儿你只需记住,我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而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低掩清眸,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他怀中,孕妇的情绪真是变莫测,皇甫少恒搂紧她,“在睡会吧,我还有些乏。”
曾经一切,似水无痕。
多情刻骨,此生茫茫。
思玉殿。
“爹爹,你耍赖皮。”嘉宝扑了过去,抢他手中的小玉珠,说好谁先把玉珠弹进竹篮子中就算赢的,奖励是一匹上好的宝马,可是皇甫少卿却耍赖,她好不容易才能弹进去一个,可爹爹却一下一个就弹进了蓝子中,不是耍赖是什么。
但她却没想到,他爹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也在顶级高手之列。
一只手撑着半边侧脸,随她打闹,两人还是老位置坐在殿外洁白的大理石石阶上,底下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皇上最近是越来越心情开朗了,天天在这思玉殿外都能听到他和小公主欢笑的声音,马德顺是一脸欣慰,小公主是个宝。
“皇上该用膳了。”
“好,吃饭。”他也有饿了,可是趴在地上数玉珠的小人好象还没消气,嘴嘟得老高,没办法九五之尊蹲下,一把将她举高了,“不生气了,全给你。”
“那小马呢?”趁机加码。
“也给朕的小公主。”笑着妥协。
“马德顺,太子熙王一到就开饭。”皇甫少卿说完,抱着嘉宝走进殿内,现在他们四父子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了,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在提起单依缘。
连嘉宝有时想娘亲,都不太表现出来了,小孩子有时挺敏感,有时她无意说起娘亲,爹爹都会沉闷好几天。
饭桌上。
“我想南下。”皇甫承扒拉着碗里的饭,说了一句,皇甫少卿顿了一下筷子才将一块已经挑完刺的鱼肉放进嘉宝碗中,“去干什么?”他明知故问,皇甫承本低埋的头抬起,“亲眼看见南宁毁在我大凉铁骑下。”他冷酷的道。
“有你四皇叔,六皇叔在就可。”他语气平淡的拒绝。
“那我微服可以吗?”这应该是他印象中,这孩子第一次低声的向他请求,他也明白,他去不是为了看什么南宁毁灭,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他们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