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是,这批人不在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叫她恒王妃,她已与牢中大多数犯人无异。
但这些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少恒从她被关起就不曾出现,她有了些慌。
“我是恒王妃,你们到底要关我多久!”
不管她怎么拍打,喊叫,都没人应她。
换来的不过是他们的鄙夷和漫不经心的一两句回话。
他们说恒王妃已经烧死,恒王已潜回南宁造反……
双手抱肩躲在阴暗的一角,到底是怎么了?她只打烂了一碗药,然后一切就变了,她死了,他造反了?疑问充肆她的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绝望的低声说出,然后泪眼逐渐不在清晰,身子慢慢的轻飘起来,随后便是闷声倒地。
晨光撒进窗,她这又是在哪,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小屋内散着湿臭,手抬起着遮挡住阳光,她才发现自己如此虚弱,手发着虚白,不同于以往的白皙,只一种苍白。
“谁?”
那个修长笔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她眼中。
“当真记不起一丝一毫。”他背对她,语气她熟悉,不就是那个打她进天牢的人。
“我应该记起什么?”她在质问,虚弱无力的撑起身子,“你到底要我记起什么?”
她气结,疯子!纯粹的疯子,她到底招到他哪里了?
“没关系,你会记起来的。”他瞥了她一眼,黑色金龙袍在阳光下泛起光晕,如神般的色彩,脸上的笑意却邪气得骇人。
“今后你不在是恒王妃,你只是这宫中的一个奴仆。”
“为什么?”她开口,却被他截话,“没有为什么?如果想皇甫澈和皇甫嘉宝活,你就只能是个奴。”
“他们怎么样了?”她一手捂上心口,那里快承受不住了,痛。
要她做奴,她没有什么去反驳的,“依缘求皇上看在他们与你是一脉血缘的份上,不要下死手。”
“好好呆在宫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过去恒王妃的身份,他们自会没事。”
他几乎是用刻薄的语气吐出了话,随后便走出去,他竟然没有带任何随从,他一个人来的第二日,便有一个嬷嬷来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说是今日皇上设宴,宴请诸王大臣,要她去。
她去那干什么?带着疑问,一路随着嬷嬷走进正殿中,那里早已靡乐飘飘,众人与君同乐,谄媚,欢笑,肆意的进入她的耳中。
殿上之人一身随意的白色长袍半靠在龙椅之上,身旁是堇妃抚媚的依在他怀中,一旁的皇甫少逸也在与大臣笑谈。
不是说少恒造反吗,为什么他们如此轻松。
“王妃!”
在众人寻声看去,正是一个白发老人跪在了一个头发有些凌乱,面色苍白女人的面前,口口声声叫着王妃,四下也有人瞪大眼睛,叫出了王妃,后面也有人点头回应,殿中之人半数是皇甫少卿的旧部,征战年月中,她便一直跟在军中,自然跟他们也是熟知的。
“娘娘,你不认识老奴了吗?”老人痛苦流涕,单依缘本就郁闷的心更加纠紧,头也欲发疼了起来,看着那个人,你到底想玩什么?他却只是冰冷睨看发生的事,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陛下,她真是王妃,老福虽然年岁已大,但还不眼花。”老人说得真真的,这时,皇甫少逸说话了,走到两人面前,上刻才冷静如霜的眼中就迸发出流光,“嫂嫂!”
真会演戏,单依缘乐意看着他们演下去,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她一声不吭,只等殿上那人走来。
她受够了,你们想演,她就陪你们演下去。
“什么王妃?”她大惊出口,看着老奴,“我只是一个奴婢,什么王妃?”三分泪眼朦胧,七分假情造作。
“卿王妃!”
突然沉静的人群中有人大叫出口。
他终于起身,朝她走来,向带着致命的吸引将她的眼神引诱了过去,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猎物,一个可以伤害少恒的物件,所以他费尽心力,是吗?
“缘儿。”一声轻唤,十分真情流露,她甚至看不出他眼中还有其他情感。
她冷漠的看着他,“皇上,依缘。愿意。奉陪。”她恨极,家没了,孩子至今不见,今天他还给了她另一个枷锁,她从来不知的另一个身份,可笑的卿王妃,她曾几何时嫁给过面前这人。
他眼中闪过怔忪,却很快平复,将她揽进怀中,“大家可觉得是苍天佑朕,今日竟让朕寻回了王妃。”
片刻,殿上跪倒一地,声声都是祝贺,“恭喜皇上寻回王妃!”
卿缘宫。
她平心静气的随着他走了进去,就在长廊外的清池旁,她停下了追随他的脚步,“皇上,玩够了吗?”
“玩?”他顿足,转身,以一种很仔细,审视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她:“你觉得朕是在玩?”
“总有一天,单依缘你会知道朕的苦心,会记起其实是你待薄了朕。”
他总结性的一句话,让她顿时火冒三丈,走向前,“我该记起来?难道要我去填你那已经失踪妻子的位置吗?凭什么!”她眼中泛起水光,“我是皇甫少恒的妻子,而现在你算是强占弟妹吗?”
他扬起了手,停留在半空,想打她,为她刚才那番话。
不是填补,那位置本就是你的。
最后,他还是缓缓放下了手,月色下,她眸如秋水,让人如何能不怜,回望最初,其实终还是他负她最多,今日种种也只是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