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看见了他,锦袍因为刚才的立身而起半开着,精壮的半身展露在她眼中,加上那张俊秀的脸,大概没有女人能抵抗的,只是脸上的冷太过明显,冷得让人不能靠近,明显得拒绝了一切。
“秋风起了,皇上不要着凉。”
他抬眼看她,思索她的话,她大概知道,他还不明白自己话的意思,所以她就大胆的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胸前,他低头一看,原来如此。
如果没有皇甫少恒,没有以往那些事,你还是那个刚下山的女子,那今日是不是也像那年在屋里一样,为他拢紧袍,叮嘱他风大露重。
想着,他失笑,自己伸手拢上了袍领。
施完针后,她由马德顺带着前去龙祥殿另一侧的偏室,马德顺说那里有一个陛下专门的厨房,就是为生病熬药所备,是登基那年加盖的。
他可真小心,也许每个帝王都是这样吧。
怕人谋害。
行至拐角一处廊亭,所有人却在她面前跪下,不是跪她,跪的是迎面而来的那位楚楚动人的女子。
“堇妃娘娘吉祥万安。”
马德顺跪下,却也不敢拉扯一旁一脸茫然的单依缘跪下,他是知道其中原由的。
女子靠近,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她,便径直走了去,裙摆一扫,便出了庭廊,留下一句:“免了。”
尊贵的人,气质确实不凡。
她竟到女子离开,都没有跪下,是怎么了,她是遵礼教的,只是看见她怎么就跪不下去呢。
亭中。
“皇兄,从小我就没见你吃过亏,现在是怎么了?不仅耗真气去救别人的老婆,而且还忍着不告诉她,皇兄,你大方了。”皇甫少逸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他冷笑一声,一阵沉默后才说:“告诉了又怎么样?记忆都没了,说了她就能记起了吗?”
“那总比现在这样好啊。”
少逸喝道,他也急,时时都想,凭什么?
“不过……你,跟绿翘……”
“别说弟弟了。”想起,他就是不耐烦,皇甫少卿自是觉得又多此一问了。
他们三兄弟是怎么了,自己的老婆现在是见了不能相认,少逸是有老婆,却成天往青楼窜,老六是指了多次婚,都被他拒绝,外面都在传,六王爷有断袖之癖……唉……
半个时辰后,单小堇进了来,少逸便告退了下去,经过她身边时竟是一眼藐视,没有行礼,没有恭敬,只有一眼怨恨。
“不是说你身体不爽吗?不在自己宫中歇着,跑这来做什么。”他语气冷,也在她意料之中。
这些年,他就没对自己笑过,“臣妾来是想跟陛下说,铃儿快四岁了,是不是也该进崇文殿读书了?”她问得很小心,皇甫少卿略侧了侧身,依然半躺在软榻上,沉思了很久,才道:“要去就去吧。”
“谢陛下。”她欣喜的拂身谢恩,“还有……”
还有?他扬头看她,眼眯成一条线,神色掩在阳光下……贪心的女人……
“说。”“铃儿还未有正式的册封。”她莞尔一笑起了身,走到他身边看着桌旁有茶,到明眼的为他倒上一杯新茶,递到他面前,“陛下,崇文殿中,最大的是太子殿下,然后是熙王,在不济的也是郡主,郡王世子,铃儿是本朝唯一公主,却连个封号也没有。”
唯一公主?皇甫少卿一阵好笑,失笑间又想起了那个活宝,她好象就是个郡主吧。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皇上喝药了。”
明媚阳光下,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清眸,恍如最初:“缘儿,你回来了。”
她楞在原地,不知所然,但可以确定的是,她逃不开他那双夺人心魂般的黑眸,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潭,将人吸引进去,诱人沉溺。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皇上,您是不是哪不舒服?”
他刚才小睡了会,然后觉得耳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果然是她,所以他意乱的以为他的缘儿回来了,可是当一切清醒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双熟悉却清离的眸子。
“朕没事。”他撑起身子,坐直。
“没事就好。”她柔柔的声音沁进他的心,这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说着,她将药递过给他,又半蹲在他身下,手指轻按在了他的左手腕上,脉像四平八稳的,就放下心来,“皇上刚才小睡时定是做了个恶梦吧。”她一笑,牵着他的心也跟着一悸,“何以见得呢?恒王妃。”
她笑着摇头不语,只将手中锦帕给了他,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伸手去摸自己额头,果然是冷汗,他却不觉。
“娘亲。”
一声稚音传进亭中,马德顺牵着嘉宝走了进来,他们双双回头,脸上都是笑意。
她起身,伸出了手臂,想将快到面前的嘉宝揽进怀中,不料,这孩子竟然径直去了身旁人的身边,小手一伸进了皇甫少卿的怀中,“皇叔,嘉宝放学了。”撒娇般的话,逗得单依缘直摇头,这孩子从小便不认生,这么快就忘了她这个亲娘,和他亲近了。
“学堂好玩吗?”皇甫少卿问着怀中的活宝,眼瞟向一旁的她,嘴角一个恶意的笑,就像在对她示威,怎么样,血浓于水,真奇妙。
“恩,还好。”活宝舒服的躺在他怀中,小脚翘着摇晃,“只是,太傅讲的一句没听懂。”
“是吗?”
见了嘉宝,他方才的冷眸收敛,换上了一眼温情,“那就将他传来,教到嘉宝会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