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如何承认?还是说,这滨州城内只要是有人死了,就都与本尊有关?”就像是令狐剑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龙顷月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他甚至头都没有抬,低敛的桃花眼看不清楚情绪,“雪儿,令狐庄主真是太不讲理了。”
或许是那有些委屈,又像是投诉一样的语气逗笑了柳雪,她终于抬起了头,明媚的侧脸像是六月的阳光,干净而澄澈。
“倾月,你至少要让令狐庄主把话说完啊。”柳雪发现自己被龙倾月带坏了,此刻她竟然觉得,比起在这里一剑杀了令狐剑,看他气得发狂却又不得不暗自忍下的模样更令她觉得愉悦。
“好吧,那还请令狐庄主能够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知本尊,不然,本尊如何能够承认?”龙清月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也终于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了令狐剑。
“你……你们……”令狐剑气得全身发抖,他只觉得脑中那根绷到了极限的弦怵然断裂,耳中一阵嗡嗡作响,他再也无法控制住满腔的怒意,打算拔出剑直接斩杀了眼前那个一直睨视他的男人。
“令狐庄主,我们还和他们废话什么!如今已是证据确凿,左尊为了一本剑谱竟然罔顾人命,依然是遁入了魔道。我等应替天行道,铲除魔尊!”
在令狐剑有所动作之前,他身旁的一个约莫二十上下,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脸义愤填膺,先令狐剑一步拔出了手中的利剑。而四周的人群也不打算继续保持沉默,纷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
一时间,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
“倾月,我算是听懂了。他们是将杀人之事栽赃到了你的头上了呢。”像是没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兵刃,柳雪的语气依旧轻松。她抬起头,就看到了龙清月那线条优美的下颔,微微一笑。
“柳姑娘,说话要讲证据。”令狐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令狐庄主不也是毫无证据就将罪名扣在了倾月的头上吗。”柳雪一挑眉,并未将他的怒气放在眼底。
“那个小书童已经提供了证言,而左尊并不能够说清楚昨晚他人在哪里,不是吗!”令狐剑自己也不清楚,他怎么就能够和柳雪在这里就这个已经清楚明白不过的问题议论这么久。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无视龙倾月的话,直接将他杀了。
哪怕他是江湖中不可超越的神话,他令狐剑也要赌一赌,这神话是否真的能够在众人的围攻下杀出重围。
下意识的,令狐剑伸手摸了摸藏于胸中的东西,就像是重新找到了信心,那一份怒意,也有渐渐平息的趋势。
“那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不是吗?”柳雪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龙顷月。他真的很高,即便是她仰起头,微微踮起脚,也只能刚刚够到他的肩膀,“倾月,要不你就认了吧?不然令狐庄主说不低估,都要气晕过去了。”
“既然雪儿都这么说了,那就算是本尊做的吧。”龙顷月斜唇一笑,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两人的态度让令狐剑那原本略有些平息的怒火重新燃起,他恶狠狠的瞪着龙倾月,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在柳姑娘与左尊的眼中,就是可以如此儿戏的吗?”
“本尊这不是顺着令狐庄主的意,认下了这件事吗,怎么令狐庄主还有意见?”龙倾月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眼,看向了令狐剑。
“左尊难道仅凭柳姑娘一句戏言,就可以改变说辞吗?”令狐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龙顷月已经承认了,不论原因为何,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看到柳雪那样慵懒的窝在龙倾月的怀中,甚至于只是因为一句话,就让龙顷月改变了主意,这样的认知,令他如此的愤怒?
就好像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间,变成了别人的珍宝。
龙顷月圈着柳雪的长臂微微收紧,另两人的距离更加的靠近。他线条完美的下颚轻轻抵在了柳雪的发顶,柔软发丝的触感如同最高级的丝绸,让他微眯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满足。他环视众人,邪邪一笑,“我的女人,自然是说什么都对的。”
四周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抽气声,那些武林侠客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那不可一世的左尊,竟然如此宠爱一个女子,甚至于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柳雪轻轻环着龙顷月的蜂腰,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了他的胸膛。她就像是一直慵懒的小猫一样,往他怀里直钻。
“柳姑娘,如今在你身边的人,是为了一本剑谱就可以杀人不眨眼,甚至于几乎将与那青衫男子同住一间客栈的人全都灭口的邪魔外道!”令狐剑英俊儒雅的面容上满是怒火,一双喷或的眼睛就像是要将眼前的龙倾月烧出个窟窿。
为了一本剑谱便可以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
柳雪低笑一声,意识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满口正义的人一件刺穿了她的胸口,甚至于她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魔又怎样?只要他对我好,便是我的佛。”柳雪侧过头,仅仅只是淡淡的一瞥,却令令狐剑觉得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那双眼睛,和三年前那人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中,没有爱了爱恋,没有了痴缠,只剩下了一片如冰的恨意,以及一片淡漠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