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窒,呼吸几乎要提不上来。令狐剑下意识的抓紧了左胸的衣襟,过于用力的右手骨节泛白。
那里,生疼生疼的,像是硬生生的剥出了血骨,那样的莫名。
“你到底是谁……”心口那样的疼,让令狐剑忍不住弯下了腰。
“令狐庄主,既然左尊已经承认了,那还废话什么!”一旁早有人等得不耐烦了,他向前踏了一步,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彩。
若是今日正能够打败左尊,那他扬名天下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人跃跃欲试的举起了长剑,而在他的身后,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也纷纷踏步上前。
场面,一触即发。
令狐剑强压下了心中的不适,也拔出了手中的利箭,可那剑就像是有着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无法举起。右手颤抖着探入怀中,取出了那个他早已准备好却在之前一直犹豫着是否要使用的东西。
此时眼前已经变成了一场混战。那些或许是为了声张正义也或许是为了扬名立万的武林群雄,纷纷架起了自己的武器,朝着站在崖边的柳雪与龙倾月攻去。
雪白的绫缎从袖中飞出,如同最灵活的蛇,穿梭在人群中,所过之处像是开出了点点的红梅,那些人几乎是连最后的闷哼都没有发出,便倒在了地上。
见血封喉。
而龙倾月,那延绵的掌法如同流水一般,快得令人只能看见几道残影。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手拿双刀,从侧面处向他劈来,刀法可谓是快如闪电。而龙顷月只是轻抬起了左手,状似无意的一挥,二指便牢牢的夹住了薄薄的剑锋。
那大汉见右手的刀被制住,本能的想要抽回。却发现龙倾月那二指夹的是那样紧,饶是他灌注了内力,却也是纹丝不动。
大汉眯了眯眼,面上划过一抹戾气。他飞快的判断了眼前的形式,举起了左手的大刀,直直的朝着龙倾月的手腕处砍去。龙顷月夹着刀刃的二指却并未松开,他直接一翻手腕,那大刀便应声断裂。紧接着,只见他身形一侧,险险避开了那迎面劈来的另一把大刀,左手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了大汉拿刀的左手。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大汉惨叫一声,左手自肘处扭曲成了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弧度,倒在地上。
待龙顷月站稳身形,宽厚的背脊正与柳雪的背相靠。两人侧首互看了一眼,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早已倒得七零八落的人群,同时笑了。
“隐宗的左尊,果真名不虚传。”低笑一声,柳雪的声音里满是赞赏。那是纯粹的,对于强者的认同。
“娘子也不差啊。”龙倾月看着眼前倒下的一片,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是柳雪的功劳。
“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成了魔道?隐宗的清誉,怕是要毁在你手里了。”柳雪笑得张扬,完全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心。
“我想,尊主大概不会介意的。”耸了耸肩,龙倾月无所谓的说道。
两人交谈甚欢,手上的功夫也不忘记,那些妄想趁着二人聊天时偷袭的宵小之辈,全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令狐剑愤恨的看着背靠背的二人,愤怒让他的眼底满布了血丝。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够打败左尊,而剑隐山庄驾临于隐宗的日子,本来也就不远了。可如今,全毁了。他精心布的一局棋,原来根本不被放在眼中。
“啊……”令狐剑仰天长啸,仿佛这样就能够发泄出胸中的郁结。真气在他周身游走,将衣袍涨得鼓鼓的。他眼中满是疯狂,打开了之前一直攥在手中的纸包。里面白色的粉末随风飘散,将前方那些敌敌我我全部笼罩在了一片白色的粉末之中。
“噗……”
不知是谁最先喷出了鲜血,紧跟着便是接二连三的血雾从口中喷出,再倒下。饶是内力深厚的龙倾月与武功高强的柳雪,也惨白着一张脸,嘴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令狐剑,你好歹毒!”
那些原本与令狐剑一同前来,想要围杀左尊的江湖侠士,全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令狐剑,严重写满了愤怒。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令狐剑居然会敌我不分的下毒。
“哼,左尊如此强大,若是再不使些手段,今天我们都会死在这山崖之上。”令狐剑冷哼一声,并未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反正,今天能够平安下山的只会是他令狐剑,而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那些人,还来不及说出更愤怒的话语,便瞪着眼睛没了气息。柳雪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忍不住满腔的笑意,笑了出来。那笑声充满了嘲讽,回荡在山间,一遍又一遍。
“令狐剑,即便是三年不见,你依旧只能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像是终于笑够了,唇角讥讽的弧度还没下去,柳雪冷冷的开了口。
“你到底是谁!”令狐剑猛地瞪大了眼,瞳孔微缩。心中有那么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却不敢去承认。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站直了身子,柳雪定定的看着令狐剑。中了毒的身子有些虚弱,她悄悄地靠在了龙倾月的身上,唇畔那抹血痕是那样的刺目。
“说,你到底是谁!”没来由的慌乱让令狐剑无法更多的思考,他心烦意乱的举起了手中的剑,直直的对准了柳雪的左胸。
那是心脏的位置。
也是当年,被令狐剑一剑贯穿的位置。
“令狐剑,三年了,你这柄剑对准的位置,依旧分毫不差。”胸口的伤又开始疼了,如火焰灼烧,无法忽视,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