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晴被这个巨大的秘密镇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害怕极了,“姐姐,你说句话呀,冰晴姐姐!”
她终于开口道,“皇上……频繁召幸你,那孩子怎么会不是龙种?”
“皇上每次召幸,璎珞都会在我茶中下药,我自然不可能怀上龙种。”
她猛地站起身来,“璎珞竟这般心狠手辣。”
“不,是我求她那么做的。”
当日,我初入永嘉宫,璎珞一句“女史要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吗?”点明了自己的身份,我知她是凌默的人,除了托她告知凌默帮我伪造户籍,同时交给了她另外一件事,便是配防止怀孕的药。
璎珞起初甚是为难,经不得我软磨硬泡,答应了下来。她将药粉交给我时,忍不住说道,“女史可要想好了。”
我粲然一笑,“当然是想好了才向你讨的,难不成巴巴让你配了来,又反悔不用,哪有这样的道理?”
“此药多用伤身,只怕女史以后想受孕,就没那么容易了。”
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淡然道,“你我既参与此事,就该明白,都是必死之身,活过今天,还不知有没有明天,哪里顾得了许多。”我把纸包推回给她,“药放在我这里不保险,若他日东窗事发,被搜出来,即便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烦请姐姐代为保管,每次我侍寝后,下在我的茶水里。”
自那以后,我服药从来没有误过,只有一次,便是出宫那晚。
“你夜半私自出宫,太大胆了,若被人当做把柄抓了去可如何是好呢?”
“既然敢违反宫规,自然提前部署过,我已经树大招风,万万不敢贸然行事。此事已经一月有余,若有人要告状,不会到现在还毫无动静。”
“想想还是让人后怕。”冰晴伸出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他如此薄情寡义,你冒险出宫却只为和他私会,这样做,值得吗?”
“我出宫不是为了让他,而是为了我父亲。我父亲在前朝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再加上早就认为我入宫为女官之事大有蹊跷,便闹到三皇子府上,非要我当面解释不可。三皇子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能暗中安排我出宫相见。”
冰晴脸上的疑惑不减反增,“你出宫是为了与上官大人相见,怎么怀了三皇子孩子回来?”
“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父亲误会我败坏门风,不认我这个女儿,凌默……在我身边安慰我。”
“所以你又和他在一起了?”冰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角微微抽搐着。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做,本来已经恨到骨髓里,可是,他那样温柔地看着我,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要什么,我拼了命也要给他。”我鼻子一酸,“此生,我都要做他的囚徒了,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我永远走不出他的世界。”
“月儿,我实在无法理解你。”她无奈地摇摇头,“他把你送入宫,接近皇上,无异于把你置于最危险的境地,这还不够吗?醒醒吧,他不值得。”
“我何尝不想醒?这场噩梦我做了太多年了,想睡睡不了,想醒醒不得。姐姐,他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我可以忘得了我自己,却无论如何忘不了他。”
她递给我一块丝帕,让我拭泪,“是我不好,不该一味责怪你。”接着叹了口气,“你可打算告诉他?”
“我会告诉他,我怀的是皇上的孩子。我想……凌默他还爱我,那次出宫,他要我留在他身边。他若得知我怀了他的孩子,不知会有什么举动。”
冰晴一声冷笑,“好虚伪的男人!既要你与他双宿双飞,当初又何必冷面冷心将你安插入宫。亏得你信他。”
“我亦半信半疑,拒绝他也是怕另有玄机,我再也经不起任何暗算了。”
“不告诉他也好,省的他摆出一副做父亲的晦气嘴脸。可璎珞每次都在你茶水中下药,你又如何瞒得了他?”
“再好的药也有失效的时候。只要我一口咬定我怀的是龙种,他也不好怀疑什么,他心里怎样无论嘀咕,也只有吃哑巴亏的份,难不成来个滴血认亲?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没有定数。”我的手滑到腹部,“目今,我只是怕冯氏会派人加害我的孩子。还请姐姐帮我保住这孩子。”
“说到底,我的力量还是绵薄,不如三皇子的势力能助你一臂之力,我能做的,只是在主子面前帮你遮掩。”
“姐姐只要帮我瞒过最初几个月,我定然会想出办法。”
“皇上那边呢,皇上一旦近你的身,必然会察觉。”
“还记得我向贤妃娘娘提出的飞燕计吗?是时候履行承诺了。皇上一旦有了贤妃,再疏离他就不是难事了。”
“其实……”冰晴欲言又止。
“姐姐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你既然帮助主子复宠,大可告诉她你有孕之事。何必辛苦遮掩?”
我苦笑,“宫里的这些女人,看着比自己位分低的人得宠大都会在心中安慰自己:狐媚子靠的不过是年轻,皇上玩腻了,也就罢了。可若是对方有了孩子,便是在这宫里扎下了根,好似一夜之间生出了三头六臂一般。贤妃对我,大抵如此。当初她虽然低三下四地求我,但在她心中,无论皇上多宠爱我,我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我如果告诉她,我已有了龙种,恐怕她不但不会采纳我的计策,反而必除之而后快。”我握紧了拳头,“所以,贤妃绝对不能知道。”语毕,我突然一阵恶心,我连忙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冰晴端来一杯清茶,送到我嘴边,我一边漱着口,一边含糊地说着话。
冰晴没听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一口吐到窗外,“我说,我要让我的孩子认你做干娘。”
她骂道,“你这蹄子!这还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