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徒儿安歇去吧。”
“是。”
忘尘满腹心事回房安歇。
春纤送走紫鹃之际,了缘大师带着忘尘进宫与太后商谈第二日的法会细节。入宫后,太后将师徒二人别殿安置。
忘尘看着金碧辉煌的雄伟宫殿,心潮跌宕起伏。古往今来,这至高无上的的权力害得多少骨肉相残,造就了多少人间悲剧。
此时,太后正被水涵闹得头疼。
“涵儿,你是郡王,多学些朝纲之事帮你舅父分忧解愁,武枪弄棒的有什么好?”太后揉着隐隐生痛的太阳穴。
“太后,了缘大师的武功出神入化,涵儿若学得三成在身,必保舅父锦绣江红。”水涵为拜在了缘大师门下,昨晚就进了宫,赖在太后宫中死活不走。
“涵儿,了缘大师德高望重,又是方外之人。哀家怎么好强行让他收你为徒呢?人家收徒要看缘分。”
“太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水涵犯起犟脾气,做出一副不达目标势不罢休的模样。
“你这孩子,好好好,我厚着脸皮求求大师,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太后被闹得没招儿,只得答应替水涵做拜师的说客。
“李嬷嬷,请大师师徒过来。”
“是。”李嬷嬷应了一声,偏殿请过忘尘和师傅。
“大师请落坐。”太后满脸堆笑,欠了欠身。
“谢施主。”了缘入座,忘尘静立师傅身后,手里捻动着佛珠。“施主,明日之事贫僧已安排妥当,百缘寺僧众共四十八人,辰时入宫,午时离宫……”了缘大师将明日法会细节一一说给太后。
太后仔细推敲并无不妥之处,“大师虑事周全,有劳了。”
水涵立在太后身旁,急得抓耳挠腮,挤眉弄眼轻声咳嗽催促太后开口。
“嗯。”太后清了清嗓子。
“大师,哀家还有一事相求。”
“施主请讲。”
“涵儿自小便是武痴,跟随几位师傅也习得一身武艺。不是哀家夸口,他资质还不错,只是一直没遇到名师指点。望大师看在哀家面上,将涵儿收在门下。”
“娘娘,北静王爷骨骼清秀,聪颖慧质,当是可塑之才。只是老纳曾在佛前许愿,此生不纳俗家弟子。”了缘大师婉拒。
“这?”太后犯难,难道让涵儿出家?她摇了摇头,别说她不答应,怕是涵儿自己也受不了那份清苦。
水涵一听也傻了眼,他原想只要了缘大师肯收自己为徒,不管大师提出什么条件他都能应下。让他出家?他摸了摸头上青丝,黛玉绝美的容颜浮上心头。
“太后。”水涵扯住太后衣襟一脸的失望。
太后低头沉思,瞅了眼立在了缘身后的忘尘,忽然有了主意,“大师,原是哀家唐突。您在武林在辈分极高,让涵儿拜在您的门下确实不妥。不如让涵儿拜在这位小师傅门下,也算得是大师一脉之徒,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水涵听了这个建议,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见识过忘尘武功,若是得他指点一二,也够受用一生。想到此,水涵也不管忘尘是否应允,紧走几步来到忘尘眼前,倒身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阿弥陀佛。”忘尘受惊,口诵佛号一跳多远。
了缘大师手捻着胸前佛珠,挑了挑长寿眉,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娘娘,小徒还没受戒,他收方外之人为徒也在情理之中。王爷与小徒年纪相仿,岂不委屈了王爷。”了缘大师看着徒弟松了口。
水涵连连摇头摆手,跪行几步,口称师尊,“水涵不委屈,不委屈。”他又急忙调头跪在忘尘眼前,“师傅在上,徒儿有礼。”
“阿弥陀佛,小僧才疏德浅当不得。”忘尘避开水涵的跪拜。
忘尘一躲,太后和水涵脸上都不好看。
“徒儿,即是王爷诚意相交,你们也别论什么师徒,就兄弟相称,切磋一下武功,对彼此都有进益。”了缘大师一锤定音。
“徒儿遵师命。”忘尘心里不乐意,可当着许多人不能驳了师傅面子,他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水涵大喜,一叠声让太监备茶,他恭恭敬敬地端起茶杯,重新跪在忘尘面前,“师傅请用茶,虽是师尊有命,让你我兄弟相称,水涵并不敢冒犯。”
忘尘看着水涵高举过头顶的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大师,涵儿所言极是,便是小师傅只教他一招半式,那也当以师礼待之。再说,涵儿能拜在大师门下,也不委屈他,请小师傅喝了这茶,称呼只是个形式,随你二人心意便是。”太后出面给水涵解围。
了缘大师点头应允。“徒儿,受茶。”
“是。”忘尘轻抿茶水,万般无奈之下收水涵为徒。
“师尊、师傅。”水涵大喜过望。
“日后我叫你水涵,你叫我忘尘便是。”忘尘实在不习惯有这么大个徒弟。
“那我叫你哥哥如何?”水涵可无法直呼忘尘佛号。
“这如何使得?。”
“小师傅,尊师重道原该如此,你就不要推辞了。”太后笑着说道。
忘尘无可奈何,诵了声佛号。
“涵儿,昨夜不曾回府,看你母妃惦记,你先回王府,我和大师还有话说。”
“是,师尊,师傅,水涵先行告退重新给二位安排榻处。”水涵脸上洋溢着无法言语的幸福和满足,出了皇宫直奔北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