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薛姨妈常叹一声。
“太太,姨太太来了。”小丫头回报。
薛姨妈下炕迎到门口,宝钗原是躺在炕上,这会哧牙咧嘴名翻身坐起。
“怎么如此不小心呢?安心养着,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王夫人将宝钗按在炕上,金钏把上好的烫伤药交给了莺儿。
“姐姐,你说我这命。”薛姨妈又哭哭涕涕起来。
“先别哭了,你们都下去。”王夫人落座,将金钏姐妹打发出去。“钗儿,不是姨娘说你,原说得好好的聘了紫鹃给你哥哥做姨娘,咱们的目的是救你哥哥出来。你用那么下作的手段折辱一个丫头做什么?这下可好,那丫头寻死,林丫头不依不饶,这会让老太太给说法呢!你哥哥的事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且说说现在怎么办?”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薛姨妈急得抓住王夫人的手,眼珠子都红了。
“老太太传话,要给紫鹃退亲呢!”
“这,这怎么办才好?”薛姨妈泣泪长流,慌了手脚。
宝钗皱眉,“我早有计划,妈妈、姨娘莫慌,如今撕破了脸,我就去会会那林丫头。”她挣扎着起来。
“钗儿,你当真有办法?”
“妈妈放心。”宝钗胸有成竹,林丫头出身诗书之家,必把名节看得比生命更重要。那日进城,小和尚所护女子是她无疑,如此推断她也落到过哥哥手中。此事若传扬开来,她名节不保,不护林家声誉,她也得把这口气给我咽了。
“钗儿,当真有办法?”王夫人也半信半疑。
“嗯!莺儿侍候我梳洗。”
“是。”
莺儿和香菱侍候宝钗梳洗更衣,王夫人命人备了软轿,一行人往贾母屋中而来。
鸳鸯如实回报王夫人之语,贾母气得腮边肌肉乱颤。
黛玉气定神闲喝茶,静侯着薛家母女的到来。
宝钗下了软轿,任人扶着单脚跳进贾母房中请安问好。
“宝丫头,脚都这样了还不在家歇着,都是骨肉亲戚,不讲这些虚礼。”贾母倒是真心实意心疼起宝钗来。
“谢老太太关心,不妨事。”
“鸳鸯,给宝丫头设座。”
“是。”鸳鸯搬了个锦凳请宝钗坐了。
宝钗无意扫了紫鹃一眼,紫鹃想起这几日的苦楚,身子仍是不停地颤栗。
“莫怕。”雪雁握紧紫鹃冰冷的手。
“姨太太,紫鹃没那么大的福份,匹配令公子,依我的主意,这亲事就做罢了吧。”贾母开言道。
“老太太,薛家是诚心求娶。”薛姨妈笑着说道。
“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念罢了。”春纤翻着白眼说道。
“放肆,主子说话哪有奴婢插嘴的道理?”王夫人忍不住怒斥着春纤,这丫对小小年纪怎么就不知道惧怕呢?都是林家没规没矩养成的臭毛病。
“我主子还没说话呢!轮不到你教训我。”春纤可是丝毫不给王夫人面子。“纵是林家的一棵草也生不到铜臭之地。”
“你。”薛姨妈气红了脸。
“是个牙尖嘴利的好丫头,还是郡主调教有方。薛家想娶紫鹃也是看在郡主面上,既然郡主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薛家退亲便是。”宝钗面含微笑,仍是落落大方。
贾母暗暗佩服,这丫头果然有城府,受了丫头的羞辱仍能波澜不惊,她做得当家的主母。
“退亲?笑话,林家何时应过这亲事?不过是有心人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欺骗良善罢了。”雪雁轻蔑地瞟了眼宝钗。
“郡主莫怪,薛家原也是一番好意。既然郡主觉得薛家高攀不上,妈妈把赵全按了手印的聘嫁文书还了紫鹃。”
薛姨妈袖中取出文书扔在紫鹃脚下,“遭强人抢了的丫头难保清白。”她嘴嘟囔着。
雪雁、春纤怒目而视,薛姨妈急忙低了头。
“老太太,宝钗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林郡主说。”
“这?”贾母瞧了瞧黛玉。
“老太太,黛玉愿闻其详。”黛玉倒想看看宝钗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贾母、王夫人和薛姨妈退守在门外。
“林郡主出身高贵,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辱视听。”宝钗先开口说道。
“既然能薛姑娘嘴里能说出来,我听听又何妨。”黛玉也浅笑着。
“好。听闻那日郡主与北静王爷逛庙会,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黛玉扬头迎上宝钗的眼睛,面色从容。
“都是薛家驭奴不严,两个奴才窥见郡主美色,起了色心,居然胆大包天冒犯了郡主和紫鹃。此事若是传扬开去,必有损郡主声名。因此,薛家才想娶了紫鹃将此事遮掩过去。不瞒郡主,哥哥仍被北静王爷关押,我和他虽是一母同胞,他那嘴可是没有把门的。若是过堂之时,把郡主被劫之事抖出来,有损林家声誉不说,对郡主名节也有损啊。”宝钗为救哥哥只好挺身走险,林丫头年纪不大,应该会有所忌讳。
“你,你怎么知道?”黛玉故做紧张,低首颔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纵是北静王爷相遮掩,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宝钗见黛玉紧张,她便略有些得意。
“那,那依薛姑娘之意呢?”黛玉急切地问道。
“若是郡主给北静王爷捎个话,哥哥若是无罪释放,郡主的事管保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