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亲自扶起晴雯,撸下手上镯子套在晴雯腕上。“好孩子,宝玉好,你自然好。”
袭人见贾母如此待见晴雯,嫉妒得发疯,眼珠子充血,恨不能把晴雯撕碎了揉烂了才解恨。来到院中,她双手握拳头猛地朝路边枯树砸去。“哎哟!”一根锋利的针扎进袭人手中,白皙掌心渗出一点应殷红鲜红,“喝口凉水都塞牙。”袭人半握着拳头恨恨地说道,她低垂头阴沉着脸,谋划着如何除掉晴雯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晴雯奉命给黛玉送去早饭。
贾母回房用房,整个早上都笑脸盈人难掩内心的欢喜。
“老太太,您瞧这花样子可好?”鸳鸯将描好的鸳鸯戏水图给贾母瞧。
贾母接过伸长手臂眯眼细瞧,“好,活灵活现的。你这画得什么样子?”
“平姐姐大喜,绣对枕巾送它。”
“好鲜亮的活计。”贾母由衷地赞美着。
“谢老太太夸奖。”鸳鸯美滋滋地把她良好的祝愿细密地锈进大红的枕套里。
贾母心情愉悦,拿了把浇花的水壶开始收拾她养得各色花草。她先挨盆浇了水,就又抹布将那株山茶花的叶子擦得油亮。
“老太太,您一乐呵,这些花啊草啊都长得格外精神。”赖嬷嬷笑着说道。
“可不,无论是花还是人活得就是一个精气神。”贾母忙活一早上,额头都冒汗了。琥珀见状抢过花壶,“老太太,您还是歇一会子吧。”
“好,人老了干不动,久丫一会这腰都酸得慌。”贾母扶着赖嬷嬷手坐回罗汉床,看着琥珀忙活。
赖嬷嬷一边听贾母讲着她那些花草的故事。
“给郡主请安。”门帘一响,黛玉穿戴整齐领着紫鹃和春纤来给贾母问好。
“给郡主请安。”屋里的丫头婆子急忙问好。
“起来吧。”黛玉快步走到贾母面前,将老太太按在罗汉床上。“外祖母,玉儿说过了,不用您请安。您若再记不住,玉儿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贾母笑着一连答了三声好,牵着黛玉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旁。“早饭可合胃口?”
“还好。”
“都是你宝玉哥哥让人备下的,还是他有心。”贾母说到宝玉就禁不住眉开眼笑。
黛玉点头称是,紧接着开言道:“老太太,我今儿要出府去趟百缘寺。”
“百缘寺?怎么突然想去百缘寺?”贾母不知黛玉何意。
黛玉秀眉微蹙,眸子盈上水雾。
“昨夜娘亲入梦,其神情萎靡,难展欢颜。玉儿在姑苏寒山寺曾佛前许原,要抄写百部《金刚经》供奉佛前,为娘亲往生祈福。近几个月一直漂在路上,将此事耽误久了。百部《金刚经》我已抄完,想供到百缘寺也完了我一直的夙愿。”黛玉珠泪滚落,看得贾母心酸难奈。
“好个孝顺的孩子,我陪你去。”听外孙女提起英年早逝的女儿,贾母悲从中来,一叠声吩咐人备车,要亲往百缘寺超度女儿亡灵。
“外祖母且慢。”黛玉摇头拦住贾母,“我去还愿原是为我娘往生,您是长辈,车马劳顿去给女儿祈福,我娘地下有知,会不得安生。”
贾母想想黛玉所说有理,长叹一声,“好玉儿,让你琏二嫂子陪你去如何?”
黛玉又摇了摇头,“老太太您忘了不成?三日后是平儿的好日子,琏二嫂子忙得脚不沾地,何必让她犯难。”
“老了,虑事再不周全。”贾母又是一声长叹,也犯起了难。贾家这些子媳,她信得过得本就没几个人,凤丫对不能相陪,还有谁陪着玉儿能让她省心呢?“玉儿,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贾母犯了难。
“老太太,您若果真不放心,不如让东府的小蓉大奶奶陪我去。”黛玉就势不着痕迹地说道。
经黛玉一提醒,贾母一拍大腿,“我怎么竟把她忘了,昨儿她婆婆还说让她到百给缘寺求子,正好你们娘们一起去,省得我悬心。”贾母展露欢颜,秦氏谨慎知礼,深得贾母欢心,有她陪着黛玉前往,她可以放心了。
贾母赶忙命人东府去接秦可卿,黛玉告辞回房准备。
紫鹃已备好素白的披风压在黛玉肩上,“姑娘,带着我去吧!”
黛玉笑笑,“雪雁和春纤都是陪在娘亲身边的人,还是让她们陪我去吧。你在家看家,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紫鹃点头,仔细整理着黛主披风的系带。踌躇良久,咬紧牙关将往黛玉腰间一拽。“姑娘,对不起。”紫鹃在心里默默道歉。
雪雁和春纤将黛玉所抄百部经文将好,又准备了香烛纸钱。
鸳鸯回话说,小蓉大奶奶到了。主仆三人前往贾母房中与秦氏会和。
秦氏近前见礼,黛玉轻握了可卿的手,“有劳你陪我跑一趟。”
“自家人,郡主不必生份。”
贾母殷勤嘱咐可卿好生照看黛玉,这才将二人亲自送上马车。紫鹃站在人群里,怀里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乱跳,手里紧攥着黛玉那枚竹叶形的玉佩。
黛玉、秦氏和春纤、王嬷嬷共乘一辆黄绫伞盖八宝香车。雪雁、宝珠和瑞珠同乘一辆青绸缎包厢的豪华车。贾母派八名护院家丁跟着,黛玉、可卿前往百缘寺。
出了荣宁街,秦可卿神色开始不安起来,双手不停地交搓,手心的冷汗水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