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袭人退后。
“晴雯,好好给宝宝擦擦。”贾母笑着看向睛雯。
晴雯点头,轻柔地解了宝玉的紫金冠,投了毛巾擦净宝玉脸上灰尘。
袭人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回首,看着晴雯亲亲热热地给宝玉擦脸,她的心被嫉妒咬得生疼。晴雯原是老太太身边得意的人儿,老太太因喜晴雯做得一手好针线,半年前把晴雯给了宝玉。晴雯生得妩媚,心直口快,常常顶撞宝玉。宝玉听惯了阿谀之词,偶尔听到不同的声音,心里倒认晴雯是个知己。袭人时时感觉到晴雯的危险,危机感一天比一天沉重。
袭人满腹心事去厨房传贾母的话,她一回来就听到了更糟糕的消息,贾母说晴雯觉轻,让晴雯给宝玉守夜,命袭人搬回厢房自睡。袭人搬着行李卷,恨自己没早点行动,说不定会让晴雯这蹄子占了先机。为扳回此局,袭人动起心思,晴雯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宝玉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第二日五更天,贾母亲自来唤宝玉起床。
袭人还在做梦的时候,晴雯早已起身,挑灯先去吩咐厨房准备宝、黛二人早点。回来已将宝玉日间一应动用之物准备齐全。
贾母见晴雯色色想得周到,心里更喜晴雯。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晴雯看了看西洋钟,诧异地问道。
“宝玉要上学,我怕他起迟了,你们又叫他不起。他老子知道又有一场气生。”贾母扶了晴雯的手坐在宝玉床前。
“老太太放心,奴婢掐算着时间呢!再过一刻钟叫宝二爷起床。”晴雯笑着给贾母盛了碗小米粥,“先暖暖胃。”
“嗯。”贾母接过粥喝了大半碗。
一刻钟后,晴雯挑起宝玉床帐,轻轻拍拍梦中人的肩膀。
宝玉嘤宁一声翻身朝内接着睡去,晴雯不慌不忙贴在宝玉耳边轻声细语。宝玉听罢,立时喝了鸡血似的一跃而起。
“可准备好了?”他跳下床急忙问道。
“好了,就等你去送呢。”晴雯麻利地侍候宝玉穿好衣裳,束好头发。坐在一边的贾母颇感意外,不知晴雯这丫头用了什么法子,让宝玉一跃而起?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宝玉收拾妥当,这才过来给贾母请安。
“孙儿起早上学,我来送送。”贾母低头瞥了一眼宝玉的脚,昨天磨成那么个样,不知今日能不能坚持住。
宝玉一听到“上学”二字,当头遭了个闷雷似的,顿时外焦里嫩。他垮下脸,撩袍跪在贾母面前,“老太太,您可怜可怜孙儿,别让孙儿去上学。那柏古先生心肠狠毒,他就是北静王爷派来折磨我的,孙儿死了,他好和林妹妹一心一计地过。”宝玉此时已是恨透了柏古先生,那先生一板一眼丝毫情面不讲,他不动手,可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锋利,说声罚任你怎么求都不会改口。
“胡说,北静王爷割爱将先生让给你,那是看重你。你不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贾母故意沉了脸,宝玉确实被她宠坏了,上学之事绝不能再姑息。
“不,我不去。北静王爷就是没安好心,我要守着林妹妹。”宝玉除了惧怕贾政,再也就是怕着王夫人三分。贾母无论怎么发威斗狠,宝玉可全不放在心上。
贾母恨得无心,却打不得骂不得,暗暗着急。
“晴雯,妹妹的早餐可齐备了?”
“齐了。”
袭人听人说贾母来了,这会也收拾齐整前来侍候。正好赶上贾母为难之际。袭人欲在贾母面前表表功,含知近前劝宝玉。
“宝二爷,哪有个大家子公子不上学的,说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若是老爷知道又有一顿气生。”袭人这话正好说到点上,正准备吃饭的宝玉登时摔了筷子。“逼死我算了。”
“冤家,冤家。”贾母气得惨白了脸,却又心疼孙子。昨晚已是滴米没进,今儿再不吃饭,身体如何吃得消。想到此贾母就要缴械投降。
晴雯转了转顾盼生姿的美眸,有了主意。
“宝二爷,奴婢听闻林姑老爷,文韬武略通今博古。林郡主也是一屋子的书,想来也是才学满腹。郡主出身书香门弟,北静王爷能文能武。奴婢看他二人倒能做对知己。”晴雯心知,这样的话万不该当着贾母的面说。她知道宝玉心里的病在哪里,只有对症下剂猛药宝二爷才肯发奋上进。
果然晴雯之语正中宝玉心事,他低头一想,北静王爷与自己年纪相仿,要文能文要武能武,位列朝纲参政议政,反观自己一无所成,拿什么和他比呢?有王爷比着,妹妹越发看不上我了。不行,不能让他比下去。宝玉咬咬下唇打定主意。
“晴雯,妹妹的饭待会你去送。”宝玉拿起筷子迅速吃了早饭,拜别贾母依依不舍往黛玉房里瞧瞧,一狠心冲出房门跟随柏古师傅下了苦功。
送走宝玉,贾母亲热拉住晴雯的手。“好孩子,还是你有办法。以后宝玉就交给你了,无论用什么办法不能让他再荒废了学业,宝玉出息了,贾府上上下下都感念你的好处。”
“老太太,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晴雯红着脸低声回道。
“打今起,和我回话不用自称奴婢,侍候好宝玉,你就是贾府的恩人。”贾母喜上眉梢,只要宝玉肯用功,以他的天份他日后必成能成大器。
“谢老太太恩典。”晴雯跪地谢恩。